柏衍撐著剛剛轉好一點的身體來到正殿,此時慧音正好帶著雷仙來到殿內。慧音見柏衍起身連忙上前詢問狀況,柏衍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一切無虞,轉頭來到傳音鏡前,果然見到有六個字。“這個傳音鏡還是此次我去魔界展示給師傅看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師父是不會用字傳信的。看來必然是有急事。”柏衍立時察覺到事出緊急。
“雷仙,你帶著一支天兵現在就出發去妖界,在幫助妖界穩定的前提之下,注意魔界的動向,屏蔽魔氣的丹藥已經快用完了,天兵就守在魔界外圍就行,不要貿然行事。”柏衍從抽屜中拿出一份出兵旨意蓋上了印章,鸞鳥連忙從袖中拿出自己的印章也蓋上,鸞鳥將手中的旨意遞到雷仙手中,又囑咐道“雷仙切記,這次出兵沒做提前安排,到時候一定不要冒進,多與妖界將領交流。”鸞鳥還是覺得這次出兵過於著急,柏衍重傷回到仙界,那就說明當前魔界的局勢恐怕相當緊張,天兵對上魔神無疑是飛蛾撲火,鸞鳥自然是要特意吩咐。
雷仙萬鈞一直是仙界的最佳領軍人物,將他派去仙界足見柏衍與鸞鳥的重視。雷仙被柏衍與鸞鳥召到玉宸殿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仙界,一時之間仙界都人心惶惶。河熹去魔界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來,柏衍也有三日未出席淩霄閣的晨會,一時間仙界流言四起。慧音得到消息之後立即將仙界目前的狀況稟告給柏衍,柏衍此時正擔心著在魔界的河熹與墨醴,聽到仙界的流言之後難得的看起來有幾分怒氣上頭。柏衍神色陰冷,語氣不帶起伏地說道“慧音,幫我去傳令,凡是在仙界之中散布流言製造焦慮的,一律去訓誡堂跪著。”
慧音很少見到柏衍的雷霆手段,一時之間有些遲疑愣在原地,“陛下,你確定?”仙界中的仙君都是積攢了足夠的功德之後憑借自己的能力飛升的有能力的人族或者妖族,一般並不會隨意處罰,因為說了幾句話就罰去訓誡堂難免不讓人覺得有些隨意。“確定,特殊時期用雷霆手段。”柏衍好歹也是當了整整五萬年的天帝,自然是知道這樣的處罰有些嚴重,隻是現在柏衍沒有精力分給管理仙界內部。
鸞鳥見狀,也接著說道“慧音,去吧,我也覺得為今之計震懾為上。”慧音其實就是想要鸞鳥表態,畢竟天界是兩位做主的,兩人都同意了的處罰到時候在朝會上秋後算賬,柏衍也不會承受所有的詰問。
鸞鳥點頭,連忙退出殿內頒布旨意。柏衍看著慧音的背影,不禁感歎道,“現在都不聽我的話了呢。”鸞鳥卻不以為意,開玩笑道“你這話可是太冤枉慧音了,慧音可是為你著想,你頒布的指令,我也點了頭的,這樣諸仙事後想要詰問,也不是你一個人受著。”鸞鳥剛說完,就又見到自己的手下陸續搬進了好大一批公文,鸞鳥扶額,“要不,我代替雷仙去妖界吧。”鸞鳥偶爾也會有一些小女孩的情緒,比如現在,柏衍也樂得配合“那行,那就讓雷仙回來幫你算賬吧。”柏衍作勢使了眼色讓蒼舒叫回雷仙,蒼舒見狀配合的抬腳就要往外走去。
鸞鳥連忙叫住蒼舒“誒,蒼舒仙君留步,算了吧,讓他算,我回來還要再算一遍。”鸞鳥撇著嘴,裝作不情不願地坐回原位撥起了算盤。蒼舒看著迅速進入工作模式的鸞鳥有些詫異,低聲說道“天後殿下平日都是兢兢業業從未抱怨,今日是怎麼了?”柏衍看著鸞鳥低垂著的頭,淺淺地笑了笑“不是抱怨,是幫我轉移注意力,鸞鳥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蒼舒點了點頭,鸞鳥也是一個很好的上司。
紫銘魔宮殿內,隨著莘野的到來氣氛更加緊張了起來。河銘在一旁看著河熹嚴密地部署,也不打斷,又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坐姿,“丹朱,泡壺茶來。”丹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泡茶。”河銘轉頭看向一頭霧水的丹朱,笑了笑,“對,這不是來了新客人嗎,我們迎接一下,你親自去泡。”丹朱不情不願地往後殿走去,“哦。”臨走前又多看了幾眼莘野與河熹。丹朱來到後殿,拿出自己珍藏的茶葉,打了水燒起來,坐在一旁等著,眼睛還時不時地往殿內瞟了過去,“能說什麼事,還專門把我支開。”
河銘見丹朱已經乖乖離開,河熹這邊看著也已經告一段落。“河熹怎麼樣,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禮可還喜歡?”河熹轉頭看向河銘,“第一份大禮?那就是說還有第二份是吧。”河熹一步一步往河銘走去,“對啊。你猜猜第二份大禮是什麼?”
河熹走到河銘身邊坐下,河熹一身紅衣襯著河銘一襲黑衣,再加上兩人長相相似看著不像是敵人,反而像是一對雙胞胎兄妹。“猜什麼猜,你覺得我有這個心情?妖界現在被你搞得人間煉獄一般,我比較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撐著下巴看向河銘,倒是在比誰比誰無賴了一般。
“小問題,就是利用血屍在土壤之中做了點手段,全都是我至純的魔氣,土壤滋養食物,吃了之後就漸漸培養成了我最忠誠的手下。”河銘同樣趴在桌子上與河熹對視,一陣風吹來吹起河熹與河銘的頭發,頗有一番歲月靜好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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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屍當時都被我清理掉了,難怪當時我還在想本來妖族和人族死亡之後血液就應該逐漸凝固了,怎麼會出現血流不止的情況,當時還想著是因為流青要實施陣法助你衝破封印,想不到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屍體上,根本沒注意到血流進土壤之後會出現什麼不良影響。”河熹如夢初醒,蘇醒之後的這些年河熹因為河銘始終被困在自己的封印之中確實是疏忽了不少,如今這般也算是自作自受。
“所以河熹想不想知道我的第二份大禮是什麼?”河銘嘴角的笑意越發壓製不住,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河熹吃癟的模樣了。“不想看。”河熹從桌子上撐起,遠離河銘逐漸靠近的臉頰。河熹突然的遠離弄得河銘短暫的愣在了原地,為了緩解尷尬,河銘隻能發出扭頭笑了笑。
河熹又不是有病,河銘的大禮肯定是給自己找麻煩的,河銘問她想不要看,她當然是說不想看。莘野看著河熹與河銘的互動,頗有幾分恍如隔世之感,莘野記得剛跟在河熹手下做事的時候因為妖界離魔界很近,河熹與河銘就經常把妖界當作兩人會麵的地方,而坐下來喝茶的地方自然是首選莘野宮中,那會兒兩人還沒撕破臉,也是這樣嬉戲打鬨就像是尋常家的兄妹一般。或者是說河熹當河銘是弟弟,河銘是什麼感情,估計隻有河銘自己知道。
河銘看著河熹的神色逐漸深沉,“河熹,你還是這樣對我滿不在乎。”河銘眼中逐漸布滿血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河熹被河銘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詰問得莫名其妙,連忙回擊道“我不在乎你?河銘,說話的時候問問自己的良心,我要是不在乎你這天下就沒有在乎你的了,捫心自問,自你降世以來,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比其他人多得多了。”河熹不太能理解河銘的話,河銘總是突然表現出對河熹身邊的人的攻擊性,然後恨不得把六界翻一個跟鬥來抒發他心中的鬱悶,河銘剛降世創建魔界的時候並沒有想要擴張的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野心想要顛覆六界,開始挑戰河熹的權威。
“在乎?河熹你永遠有自己的道理,我同你講不通。”河銘將“在乎”二字反反複複地重複了好幾遍,像是瘋魔了一般,嗯,不對,河銘本來就是瘋子。河銘突然站起了身子,指著一旁一直噤若寒蟬的墨醴說道“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河熹,告訴你因為血屍魔化之後的人族還妖族死後的魔氣都會直接進入你的小徒弟體內,你們殺的魔化的人族和妖族越多,他體內的魔氣就會積攢得越多,然後他就會逐漸支撐不住,最後徹底變成下一個我,而不是下一個你。”
河銘話音剛落原本麵無表情的墨醴,突然覺得胸口被擊中,體內的魔氣開始亂竄,而還有魔氣源源不斷地從體外湧進,墨醴單膝跪地驅動體內的神理試圖抵禦魔氣的進入,但都是徒勞無功。莘野見墨醴神色痛苦異常想要靠近幫忙,卻被河熹製止。
河熹站起走近墨醴,在河熹的視野之中,可以看到墨醴被紫色的魔氣包裹住,代表著河熹神力的白色和墨醴神力的紅色正逐漸變得微弱。“你彆靠近他,他現在周身的魔氣會灼傷你。”河熹將莘野拉到一邊,施法幫助墨醴控製轉身流竄的神力,片刻之後,墨醴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輕鬆,渾身流竄的神力沒有再攻擊自己周身的穴位。
河熹見墨醴周身已經沒有了魔氣流竄連忙上前查看,“一一,怎麼樣了?”墨醴難得在河熹眼中看到一絲發自心底的情緒,一時之間竟忘了開口回答,河熹見墨醴沒有回應,以為墨醴真的受了什麼傷,直接上手把著墨醴的手臂,開始檢查“怎麼了,是傷到哪裡了?”墨醴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但是卻不願意回應河熹的詢問,河熹這樣發自心底的關切,墨醴沒有見過,或者說,墨醴自降世以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發自心底的情緒。
墨醴沉溺在河熹的關心之中,就這麼一會兒,墨醴的眼睛對上河熹的眼睛,他能感受到河熹眼中剛剛關切的餘熱正在消失就像是墨醴的生命從來都如一張薄紙,輕飄飄不受重視,隨手就能撕碎,飄散到空中,再混入泥土,最終無人在意。
墨醴清醒了過來,按住河熹的手,裝得一副平日那般不與人親近的語氣說道“師父也真是,我究竟有沒有事,你真的看不出來嗎?心亂了不是。”墨醴一句話點醒了河熹,是啊,河熹她剛剛給墨醴注入了大半的神力,完全可以抵禦一陣子魔氣的侵襲,她失態了。
“嗯,那你彆動,注意著點。”河熹站起身來,墨醴的視線追隨著河熹的一舉一動,像是要將河熹盯穿了一般。“河熹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除非你讓你柏衍的天兵現在住手,否則魔氣早晚會將你的小徒弟擊垮。”河銘看著一切暫時恢複正常的墨醴,玩味地說道。
“但是,天兵停手的話,他們就會攻擊每一個沒有反抗力量的妖族和人族呢,好像也行不通,你肯定不願意的。現在在你眼前的竟然是死路,嗬嗬嗬。”河銘又裝作驚訝,捂著嘴,瞪大眼睛,做作地說道。
確實現在天兵正在妖界拚死殺敵,現在讓他們停手,那將是真正的天下大亂,用妖界和人界兩界的安寧換墨醴,河熹的理智告訴河熹不可以,但是任由墨醴魔化也不行。河熹閉目,眼前浮現正在被魔化之後妖族追逐的普通妖族們,他們衣衫破碎,沾染著泥土與血跡,哭喊著,滿眼是驚恐與疲憊,腳步匆忙而混亂,口中呼喊著河熹的名字祈求著河熹降臨拯救他們。在混亂的洪流之中,河熹成為了他們口中唯一的救世主,六界之中除了魔界其餘聖靈都信奉河熹,河熹不能夠辜負他們。河熹睜眼看向正做出一副看戲姿態的河銘,
“死路?不至於吧。”河熹剛要回嘴,卻被墨醴搶先了,“我現在化為天樞不就行了,我一死,魔神你的所有謀算都會化為烏有。”墨醴站起身來,走到河熹麵前擋在河銘與河熹之間。
“不行,墨醴,你瘋了。”墨醴話音剛落,河熹立即拉住墨醴的手,嗬斥道。墨醴轉身看向河熹,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淡淡地說道“師父,我本來就是用來代替你的,現在就算再舍不得也到了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墨醴一隻手搭在河熹的手背之上,一句話紮穿了河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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