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病 (3)_鳳唳於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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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替病 (3)(1 / 1)

鳳唳於台!

穆楓伸手解開了三王爺的穴道,知他被人擒住,玩弄於股掌之間,必是心頭惱怒,也不多說,扭頭就走,邊走邊淡然說道“你是統禦大軍決勝萬裡的將軍,臨陣克敵非你所長,倒是不必羞愧。我既是喝了你的酒,這等與人打架的粗活隻好替你擔下。”他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可是三郎,你不能每次口口聲聲說要請我喝酒,卻不帶著銀兩的啊。”三王爺被他說得哈哈一笑,心頭憤懣全消。

兩個人跳出了高牆,沿著小巷疾行,突然從道旁的一棵大樹上射出來一支冷箭,射向三王爺的後心,其速甚急。穆楓一躍上前,伸手抄住了箭身,反手朝箭射出的方位擲出,隻聽哎喲一聲,從樹上跌下來一個蒙麵人,被穆楓擲出的箭射中了小腿,躺在地上,隻是哼哼,爬不起來。

穆楓拉下他臉上的黑紗,看清了來人,驚呼了一聲,“是馬爺!”馬爺名叫馬興邦,已經八十多歲,原本是一家武館的師傅。穆楓見他捂著受傷的小腿,咧開乾癟的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由地又是惱火又是好笑,問道“馬爺,您這把年紀了,還要惦記賞金?”

馬興邦伸出五根手指比劃著,嘿嘿笑道“穆楓,你經常請我喝酒,所以我這一箭沒有射你。我知道,這麼做確實不厚道。可是五萬兩銀子!有了這筆錢,我就再也不用討酒喝了,再心高氣傲的女孩子也會願意陪著我這個老頭子。”

三王爺忍不住罵道“真是個老無賴!”他抬腿要踢,被穆楓攔住。穆楓勸道“算了,他已經受傷了,就讓他在此多躺一會吧。”兩個人扭頭離開,走了十幾步,身後突然傳出一聲銳響,天靜風乾,傳得格外地遠,回頭去看,原來馬興邦朝天上發了一支響箭。馬興邦咯咯笑道“穆楓,雖然我取不了你的人頭,可是通風報訊也能拿到五十兩銀子的賞錢。”三王爺飛起一腳,將一粒石子踢得激射而出,打在他乾癟的嘴上。馬興邦頓時笑不出來,隻剩下哀嚎。

附近不知什麼地方又射出一支響箭,十數個人各持兵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奔了出來,為首一人身披錦衣,輕搖折扇,擺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正是金穀堂的堂主苗九。金穀堂以販賣玉器發家,往來交接的都是達官貴人,耳濡目染,苗九也喜好扮成翩翩公子,手上的折扇卻是精鋼所鑄,收之可點人穴道,展之可斫人手足,更兼中藏暗器,頗有幾分了得。

苗九笑道“穆爺,在下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他以為穆楓必會回上一句“有話請說”,卻不料穆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厲聲說道“不該講!”苗九被噎得一陣氣血翻騰,心裡就有幾分惱羞成怒,也不再管穆楓說了什麼,一股腦說了出來“穆爺是聰明人,何必要與曹丞相作對?非要把自己弄得身敗名裂,可就悔之晚矣。”他這個“矣”字剛出口,穆楓突然怒喝了一聲“閉嘴!”這一聲斷喝使上了龍吟功,苗九被震得耳中嗡嗡直響,一陣頭暈目眩,心中暗道不好,再想扳動折扇的機銷,射出暗器就已經遲了,穆楓身形如電,躍到他麵前,劈手一把將折扇奪了過去,將他提了起來。

苗九也是凶悍,人在半空,腳下使了個“橫掃落葉”,朝穆楓胸腹踢去。穆楓冷哼了一聲,橫臂於胸,苗九的腿就踢了上去,頓時發出一聲慘叫,竟被穆楓的內力震斷了腿骨。穆楓手臂輕輕一抖,將他擲地上,雙掌一合,用力一搓,將那柄精鋼打造的折扇揉搓成一條細長的鐵棍,手指輕彈,整條鐵棍射入土裡,幾沒於柄。他厲聲喝道“還有哪位不服氣的,穆某陪他周旋到底。”眾人見他轉瞬之間製服了苗九,於內力、輕功、指法上俱顯露出極高明的功夫,都是心頭駭然,一時竟無人再敢說話。

穆楓亮這一手功夫,原就是為著要震懾住眾人,朝三王爺一招手,兩個人身子急向後退。就在這時,穆楓聽得腦後惡風不善,也不回頭,抽出長劍,聽風辨器,揮劍去斬來人的手臂。那人驚呼一聲,趕忙撤招,回手招架,長劍就斬在一條鐵杖之上,倒也把穆楓的手臂震得有些發麻。到這時他才看得清楚來人,一身汙衣,蓬頭垢麵,胡子頭發俱已斑白,久未梳理,混雜在一道,手中所持是一條碗口粗細的鐵杖。穆楓認得,這個人是丐幫棄徒羅黑黑,一條毒龍杖使得精熟,若在往日自不懼他,此時見到四下裡聚過來的江湖人物越來越多,卻無心與之纏鬥,當即連著刺出三四劍,將羅黑黑逼得連退數步,瞅著個空當,拉起三王爺飛身跳了過去。

兩個人身子猶在空中,都是眼前一花,落腳處現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裙裾飄飄,露出粉嫩雙臂,眼波流轉,現出萬種風情,隻是這人出手卻絲毫沒有留得情麵,衣袖底下射出十數道寒光,雖有兩三道射向穆楓,卻隻為著稍稍牽製住他,多數倒是直奔三王爺而去。好個穆楓,手腕一抖,長劍挽了個劍花,將射過來的暗器一一擊落,更有一道寒光被磕得倒飛回去,直打那女子的麵門,去勢奇急,比來時更快得許多,把那女子嚇得倒地急滾,堪堪躲開,早已嚇得麵無人色。

這時穆楓已經拉著三王爺一閃而過,猶自笑道“蟲娘,你不去調教內教坊的姑娘,也來趟這趟渾水嗎?”原來這女子名喚蟲娘,實是女扮男裝,將內教坊一幫唱戲的女子調教出一個百花亂陣,頗為了得。穆楓與他有久,這算是手下留情。

轉眼功夫,四下裡呼哨聲不斷,趕來的江湖人物越聚越多。這些人初時還忌憚穆楓的武功,不敢靠得太近,漸漸膽氣稍壯,聚攏上來。穆楓見勢不妙,突然大喝了一聲,“穆楓在此,誰敢造次!”這一喊使上了龍吟功,聲震如雷,人人聽得一陣耳暈目眩,趁著這麼個間隙,穆楓拉著三王爺掠進了一條小巷,奔入一間老屋,裡麵堆砌著各種棄置的物件,俱都蒙著厚厚的灰塵,顯見得久未有人來。關門的那一刻就聽到巷子口有人喊道“我看到他們進了這條巷子,快搜。”穆楓伸手在屋角處一扳,咯吱聲響,一塊木板滑開,地上現出一個洞穴,他頭一個跳了進去,三王爺緊跟其後。待兩人都進了洞穴,木板重又滑了回去。

穆楓頭也不回,沿著洞穴往前快走,他料知三王爺心有疑惑,邊走邊說道“此處是神策營的一處暗樁,久未使用,幸好還能用。由此出去,就離皇城不遠。”兩個人緊步快走,順著暗道約莫走了數百步,穆楓停了下來,又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一扳,頭頂上露出一個洞口,光線傾瀉而下。穆楓和三王爺跳出洞口,發現是到了另一間屋子,卻是整潔亮堂許多,擺放著桌椅、屏風,一個書架緊貼牆壁而立,上麵整整齊齊摞著書籍、卷軸,看起來像是某個人的書房。

穆楓快步走到窗戶旁,撩開一道縫,向外張望。外麵是一個空落落的院子,悄然無人,隻是種了些花草樹木,頗顯幽靜。他對三王爺說道“此地隱密,不易發覺,我們且在此歇息片刻。”他看了看三王爺肩頭的傷處,傷勢雖重,所幸未傷及筋骨,問道“要不要緊?”三王爺擺了擺手,穆楓知他久曆戰陣、出生入死,這點傷自然不在話下,便不多問,盤腿坐下,調勻內息。

過了片刻,屋頂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有人腳踩屋瓦,快步而行,隻聽得有個嬌滴滴的聲音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穆楓也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真是讓奴家好生失望。”聽聲音,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蟲娘。三王爺一驚,騰地站了起來,再看穆楓,依舊如老僧入定,連眉毛也沒抬一下,便又悄悄坐下。這時又聽的一個人冷冷地說道“神策營的暗樁應該就在附近,大夥把招子放亮,莫要走了正主。”四下裡眾多聲音齊聲答應,散了開去,漸漸又歸於寧靜。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被人撞開,轉眼奔進來幾個人,在院子當中廝打,緊接著傳過來哀告聲、喝罵聲,當中又有一個少年的哭喊聲聽得格外清晰。一聽這聲音,三王爺臉色就變了,衝到窗口,向外張望,一看之下,怒喝一聲,抬腿踢開屋門,就衝了出去。他衝到院子裡,剛好看到那個中年盲人口中啊啊有聲,仰麵倒下,胸口開了老大一個口子,鮮血濺了出來,花七爺站在他的對麵,手中一件東西明晃晃、亮燦燦,正是那柄繡金刀。少年見父親倒下,趕忙撲了上去,發現他已是氣絕身亡。

花七爺搶得繡金刀在手,心中正覺暢快,三王爺就已經到了他身旁,重重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打得他肥碩的身體弓起來像隻蝦米,涕泗橫流。三王爺劈手奪過繡金刀,看到那中年盲人已然慘死,心頭憤怒再難抑製,喝罵道“惡賊,你好歹毒!”他舉刀就要結果了花七爺的性命,少年突然喊道;“不要殺他!”三王爺一怔,脫口問道“為什麼?”少年一雙眼睛盯著花七爺的麵孔,充滿仇恨,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總有一天我會長大,我要自己動手殺了他。”

三王爺心中暗歎,抬起一腳,將花七爺踢得飛了出去,撞在了院牆上,翻滾在地,哀嚎不止。一個聲音從院牆外飄了進來,咯咯笑道“這位小哥真有骨氣,我聽你聲音就知道,老天爺賞了你一口唱戲的飯吃,以後就跟著姐姐吧。”聽到這個聲音,三王爺臉色大變,再看院牆之上,已經跳上來十幾個人,當中一個人神情凶悍、麵目猙獰,手中持著一條鐵杖,不是羅黑黑,又會是誰?

羅黑黑將手一揮,喝道“放暗器!”頓時之間,破空聲響,幾十件暗器射了下來。三王爺身子一伏,向前急躥,一把抱著了少年,就地連著幾滾,所過之處,釘滿了袖箭、飛刀,堪堪射中,險象環生。羅黑黑喝道“再放!”又有暗器射了過來,三王爺舊力已儘、新力未生,不及躲避,心中暗道不好,一張桌子從屋裡飛了出來,嗶嗶啵啵聲響,暗器都打了桌麵上,緊跟著穆楓飛身跳出,一手一個,提了三王爺和少年,往屋裡就走。兩個壯漢各持單刀跳下院牆,搶步跟了進去,舉刀要砍,穆楓頭也不回,連著兩腳倒踢出去,把這兩個壯漢踢得飛出去數丈,跌在院中,又是一腳,將屋門重重地關上。

那兩名壯漢被踢斷了肋骨,倒在地上,翻滾哀嚎,眾人見狀,個個驚懼,便不再敢貿然闖入。羅黑黑聽了心煩,喊道“將他們抬走,在這裡鬼哭狼嚎,攪了大家的鬥誌。”這一群人當中以他武功最高,隱隱然便成了頭目,當即有人上前,將這兩個壯漢抬走,再看花七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偷偷溜走。

蟲娘笑道“王爺、穆爺,外麵來了許多朋友,你們不出來打個照麵,卻是要躲到什麼時候去?你們再不出來,我們可要進去了。”話音未落,窗戶一撩,一件東西射了出來,從他的長袖上一穿而過,穿出一個窟窿,釘在了院中的樹上。原來是一支毛筆。蟲娘見了臉色微微一變,想到穆楓的武功,終究有些懼怕,臉上旋即露出笑容,說道“我還是帶姐妹們去屋後看看吧,免得又讓穆爺找著什麼狗洞溜走了。”羅黑黑知他是心虛了,嘲笑道“你莫不是怕穆楓再射個暗器出來,劃破你那張俊臉?”蟲娘回首,嫣然一笑,說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和我們這些小女人計較什麼?”在他身後,內教坊的歌伎們笑成一團,簇擁著他往屋後走去。

三王爺看著穆楓,急切問道“這裡是神策營的暗樁,肯定還有暗道,對不對?”聲音中滿是期待。穆楓緩緩搖頭,說道“這裡已是距皇城最近的一處暗樁,除了門外,無路可走。”三王爺還想再問,見他神情中有幾分疲憊,便展顏一笑,將少年抱到角落,將繡金刀塞到他懷裡,對他說道“你與此事無關,好好躲在這裡,不要聲張,等人都走了,你再離開。”少年想要說話,三王爺笑道“你若是還想替你爹報仇,就乖乖地待在這裡。”少年一驚,低頭不語。

三王爺轉身走回到穆楓身旁,也是盤腿坐了下來,伸展了幾下手臂,神情變得淡定從容。穆楓看著他,眼神裡露出嘉許之意。猛然間就聽得轟然巨響,屋子的一麵牆壁被人打出了兩個老大的窟窿,砂石飛濺當中,跳進來兩個壯漢,乃是太室山孟氏兄弟,哥哥孟鵲,弟弟孟陀,都是天生神力,各舉镔鐵棍,緊隨其後走進來羅黑黑等一大群人,將屋子塞滿,團團圍住了穆楓和三王爺。這時候從屋後傳進來陣陣笑聲,香風飄來,蟲娘帶著歌伎也走了進來。

蟲娘一邊走,一邊笑道“我就說吧,你們不出來,我們可就自己進來了。”他走到羅黑黑的身邊,靠了上去,笑臉盈盈,說道“等領了曹丞相的賞金,晚上可都要來內教坊,好好玩耍。”羅黑黑心情得意,仰頭大笑道“你帶的這些姑娘個個如花似玉,看著讓人眼熱。至於你嘛,嘿嘿,離老子遠點,老子可消受不起。”

他伸手要把蟲娘推開,蟲娘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扳一轉,就把他摔在了地上,膝蓋重重地頂住他的胸口,動彈不得。羅黑黑氣急大罵道;“蟲娘,你他娘瘋了!”蟲娘依舊咯咯笑個不停,伸手抹去了臉上的一副人皮麵具,說道“你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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