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又“那他已經回城嗎?”
阮誌高又點頭,“走,我倒是有意留他在村裡過年再走,但是據說回去要有什麼工作上的安排,很多事情要處,一家三口就都回去。”
阮溪輕輕吸口氣,著說“挺好,他一家總算是熬出頭。”
劉杏花道“一家三口在這裡過這些年,確實挺不容易的。記得他剛來的時候,周雪雲像大姑娘一樣的,走的時候頭上都有不白頭。”
想想是真的不容易,過慣優渥生活的城裡人到這裡蹉跎七八年,單從外貌上去看的話,肯定會覺得老十歲都不止,淩致遠的變比周雪雲要大,更顯滄桑。
雖淩爻一家已經走,阮溪在中午吃完飯以後是往吊腳樓去一趟。到那裡看到木門已經鎖上,從窗子裡看進去,裡麵堆滿生產隊的雜物。
她在吊腳樓附近轉一圈,又往淩爻放豬常去的山坡上去。她往那走的時候就在心裡想,淩爻大概每天都是這樣吧,安靜又孤單地,來往在這山裡。
阮溪獨在山坡上坐一會,似乎越能體會他一人留在這裡的心情,每一天的心情。於是也越覺得,走真好,他本就不應該在這裡過這種壓抑的日子。
阮溪深深吸口氣,冬日的冷氣灌進肺裡,涼涼的。
這一次,真的再。
要過得開心啊。
家裡人多娃多,尤其有阮紅軍這活寶在,再配合上過年的氣氛,那便是熱鬨得不得。阮誌高和劉杏花得嘴巴就沒合攏過,恨不得這些孩子天天陪在身邊。
而在一片天空下,阮長富家的二層小樓房裡氣氛就快冷得結冰。
剛好天氣也冷,連年夜飯吃在嘴裡都感覺是冷的。
好容易熬過除夕,冷冷清清守完歲,年初一的時候他沒有出去串門給彆人拜年,也沒有人來他家門上串門拜年,似乎都有默契一般。
唯一來上門拜年的隻有蘇萌萌。
阮秋陽看蘇萌萌過來,己不想留在家裡冷著,而且葉秋雯的事早都過去三月,在大院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話題,以她便跟蘇萌萌出去。
而阮秋陽一走,阮紅兵也呆不住,直接跑出去找他學玩。
於是家裡隻剩下阮長富馮秀英和葉秋雯,畢竟是一家人,他和葉秋雯倒也不是不說話,隻是現在都是說些必要的話,不必要的閒談幾乎是沒有的。
阮長富和葉秋雯之間的關係沒什麼緩和,主要葉秋雯態度有些硬,而阮長富也是不可能先軟的。她犯那樣的錯丟那樣的人,指望他再哄著她?
她就是被哄得不知道東西南北,才有膽子做出那些事來。
馮秀英和葉秋雯之間的關係最近有緩和,不像之前那麼僵著。但母女倆之間也有隔閡有心結沒打開,一時半會回不到以前那樣的相處狀態。
好不好壞不壞的,總之事情都過去,反正就那樣吧。
阮長富現在對她沒有其他任何要求,隻要她安分守己不再跟陸遠征有勾連就行。
阮秋陽和阮紅兵跑出去玩,阮長富便回屋去。馮秀英沒往阮長富麵前湊,己去餐廳裡坐下來,拾掇拾掇廚房和餐廳,摘摘菜準備做下一頓飯。
葉秋雯大約是覺得憋得慌,圍圍巾戴帽子出去轉一圈。
她也沒有走遠,就在大院外麵轉一圈就回來。
回來的時候路過家裡的信箱,她無意中掃一眼看到裡麵好像有東西,便去把信箱打開看一眼。看到裡麵確實有信,她就打開信箱拿出來。
封信上能看到收件人是阮溪。
看到是阮溪的信,葉秋雯心裡下意識憋悶一下,便把信給塞回去。
但她剛把信塞回到信箱裡,手指都沒離開信封,突又頓住。頓片刻她又把信給拿出來,拿正仔細看信封上寄信人的信息。
看完她嘴裡輕聲念叨“淩……申海……”
她看著寄件人的信息想——阮溪什麼時候認識家在申海的人?
在信箱前又站片刻,她把信卷來揣進棉衣口袋裡,拉一把臉上的圍巾進屋去。
進屋直接上樓,進房間把門反鎖上,她又把信給掏出來。
掏出來後坐在床邊撕開,把裡麵的信紙拿出來展開。
信裡倒沒有什麼不得人的內容,就是在申海的這姓淩的男生,告訴阮溪他回到申海後的一些情況,什麼他的爸爸媽媽都恢複工作,他今年也要上學。
信裡說的,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小事情。
可葉秋雯看完,卻對著信封上的地址木很長時間——以阮溪到城裡後一邊吊著許灼這司令兒子,一邊用書信勾著一家在申海的男生?
而這封信,是那男生回到申海後給她寫的第一封信。
信封上的地址在她的眼球裡無限放大。
片刻後她眨兩下眼睛,伸手從寫字台的抽屜裡『摸』出一盒火柴。
火柴頭滑過擦火皮,跳一根紅『色』的火苗。
火舌『舔』過信紙和信封的邊角,棕『色』的紙很快為灰燼,風一吹碎落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