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兵家很快便紛紛離開了破廟,隻留下許純良一個人站在廟中,微微皺眉看著四周。
此時天光並不明媚,甚至隱約有些陰沉,就像夏日裡天上突然有了厚厚的雲層之後的那種陰暗。
身邊黑鼎中燃燒的粗大線香頂上不斷有藍色的煙氣升起,然後在升到與大殿等高的高度後緩緩下沉。不斷在院子和大殿間繚繞著。
兩側有樹,參天的樹。那些煙氣縈繞在樹葉間,像一條條虛幻的觸手。
斑駁的牆麵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行字,像是什麼人的題詩,許純良下意識往那牆麵前走去,卻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
似乎有什麼人,在微暗的殿中看著自己似的。
可當他轉頭看向大殿時,大殿中卻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許純良凝神往那片黑暗中看去,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神像的輪廓。
可那黑暗實在是有些濃鬱,以至於他根本無法看清楚那神像的模樣。也再未感覺到什麼看向自己的目光。
他轉過頭繼續觀察那麵提著字的牆,卻再次感覺到了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目光十分細微,若有若無,就像幻覺一般。
可當他再次回頭時,大殿中依舊一片黑暗,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什麼看向自己的眼眸。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他不去看時,就會感覺那處地方有人在偷看自己,可當他看過去時,卻又感覺那目光消失了。
說來也巧,當許純良凝神往大殿中的黑暗中看去時,天上的雲彩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道天光自天穹上落下,精準的灑在大殿頂棚的一處破碎處中,於是那道光便徑直照射在了神像的臉上。
自上而下的光將那張臉照的無比詭異,又顯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聖感。
藍色的煙氣凝而不散,在那束光與神像間緩緩流淌著,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異美感。
許純良仰頭看著它,總感覺它像是活著一般。
可他看了半天,那神像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並無其他變化。
許純良下意識的想要走進大殿中,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那是兩個人的腳步,一輕盈急促,一沉重淩亂,顯然沉重的那個腳步受到了嚴重的傷。
許純良轉頭,看到了兩個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雨中持劍仙氣飄飄如仙女的白衣女子,以氣勢破開瓢潑大雨的七刀男子。隻是不知為何他們出現在了這裡,又不知為何七刀男子受了那麼重的傷。竟如此狼狽。
許純良看著那個七刀男子插在腰上的三柄斷刀忍不住在心底猜測著。
……
因為有黑鼎的遮擋,從山路上急促往破廟奔來的白淺歌並未看見許純良,她身上閃爍著輕盈的白光,幫助她拖著受傷嚴重的表哥,急急往山上奔來。
“表哥,你忍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白淺歌身上的白光快速流轉,前行的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倍,轉眼間便進入了破廟中。
她扶著表哥在院子一側坐下,緊接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碧色的玉瓶。
“表哥,快吃白驪丹。我幫你把刀拔出來。”她將丹藥塞入七刀男子的口中,看他皺眉吞下後,伸手握向他左腰上插著的那個刀柄。
“表妹,不要……。”七刀男子虛弱的說道。
“我身受重傷……,已經無法再壓製七殺刀……,它們又吸了我血,此時殺氣已經激活……,你會受傷的……”
伴著他說話的聲音,他腰間插著的那三柄刀竟然蠕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