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禦書房。
景恒王效仿先人負荊請罪,古銅色的脊背上的一道道紅痕滲著血絲,驚心怵目。
景武帝坐著無動於衷,目光銳利一寸一寸打量著他。
先前倒是沒發現,他這兒子竟藏著如此狼子野心。
儘管周崇禮最終沒將他供出來,一人認了罪,他死前的抬手指認始終在景武帝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是人做事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景武帝將他建起的勢力一點一點折斷,他倒是個忍辱負重的,前來請罪半點兒情緒都沒有。
“老八,朕這個位置是太子的,不止你,其他任何一個皇子都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以長為尊,以嫡為尊。
你還得慶幸你是朕的兒子,朕不殺你,回去禁足三個月好好反思。”
景武帝盯著景恒王,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怒意跟不甘心。
沒有。
他臉上全然是歉意,愧疚,聽完後甚至將額頭磕在地上“是,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景武帝擺手“退下吧。”
他出去的那刻,景武帝抬頭,眼底浮現濃濃的殺意。
景恒王一路平靜回到府中。
齊明給他上藥,極其不甘又心疼。
“聖上實在是太偏心了,同樣都是………”
話還沒說完,景恒王一巴掌扇過去。
“放肆!”他喝道。
齊明愣住,對上他的眼眸,迅速明了,餘光往後瞥,果然看到一掠而過的身影。
”屬下知錯。”齊明抬手便扇自己耳光。
直到門外的人徹底離開才停下。
“主子。”齊明看向景恒王。
“下去吧。”他道。
他靜靜坐著,與黑暗混為一體,看似平靜的表麵,心底的不甘早就泛濫成災。
同樣有皇室血脈,憑什麼他要屈於平凡。
景恒王扯起嘴角,心底怨恨景武帝,既然你不殺我,那就彆怪我跟你疼愛的兒子搶!
暴雨中站著的流放犯人們惶恐不安看著一道青影愈來愈近,馬蹄聲猶如催命符,踢踏踢踏。
著青袍,容貌傾城。
陳景明反應過來,急忙迎上去“懸壺神醫。”
“懸壺!是懸壺神醫!”
流放的犯人多半是朝中備受牽連的族人,婦孺偏多,一路舟車勞頓,早就撐不住了。
想請大夫看看簡直是天方夜譚。
懸壺不僅對權貴而言是神醫,於普通老百姓而言也是神醫,民間將她傳的神乎其乎,說她她貌若天仙,心地善良,遇到貧苦的人不僅不收錢還免費贈藥。
那她會願意給她們看病麼。
周雪寧沉默的看著林清禾,她做鬼的時候看到了她的結局。
林清禾也在看周雪寧,眸底閃過絲複雜,她在她身上看到了隱隱脫離的魂魄。
“懸壺神醫。”陳景明看著她又喊了一句,“您來所為何事?”
林清禾看向他“路過。”
陳景明鬆了口氣。
婦孺一直都殷切的望著林清禾,聞言都低著頭。
柳氏喉嚨突然一股癢意,實在控製不住彎下腰猛地咳嗽,咳的撕心裂肺,眼睛迸出淚,模糊的視野裡出現一隻素手,手上麵有一顆丹藥。
“娘。”
“嬸嬸。”
周雪寧跟周萬秋急忙圍過去,對給藥的林清禾十分感激。
“多謝懸壺神醫。”周雪寧行禮,不管林清禾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此刻她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