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建軍誠惶誠恐退出辦公室，李雲山心裡有了數，輕輕搖搖頭，他往政治處打了個電話。
“李軍平在嗎？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
李雲山掛了電話，把批複件收起來，點燃了一根煙，悠悠然地坐在老板椅上。沒有一分鐘，咚咚咚，他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進來。”李雲山頭也不抬，隨口說道。
門開了，花白頭發的李軍平站在門口“李局長，你叫我。”
“老李來了，進屋，快坐下，你來局裡幾天了，一直沒空，今天咱倆好好聊聊。”
李軍平給李雲山遞煙，李雲山擺擺手“不抽了，老李，剛才我和劉建軍談了會話，煙抽不少了。”
李軍平把煙收回，心裡一動，李雲山這是話裡有話啊？
可李軍平畢竟年齡大了，吃的鹽多一點，他不動聲色的說“不吸煙是好事，李局長，以後我也向你學習，儘量少抽煙。”
“嗯嗯，老李，坐吧坐吧。”
李軍平坐在沙發上，剛翹起二郎腿，想想不對，連忙又放下來，李雲山看了，也沒在意，老同誌了，隨意點好。
“老李啊，你到政治處幾天了？”
“李局長，我來有一星期了吧。”
李雲山端起茶壺，給李軍平倒了杯茶水。
“在這兒怎麼樣呢？沒有你在看守所自在吧？”
李軍平慚愧的笑了笑“李局長，你彆取笑我了，我現在是關雲長走麥城，正走低運了。”
李雲山喝口茶水，隨意問道“聽說，你這次是因為私自賣衣物被查處的，對嗎？”
李軍平苦笑“李局長，有的話不方便對你說，算是這樣吧。”
“這裡邊還有故事？”李雲山挑起眉毛，好奇地問道。
李軍平點點頭，卻沒有說彆的話。
“我怎麼聽說，你這次被免職和白四爺有關，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軍平擺擺手“不提了，李局長，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我隻能說我玩了一輩子鷹，最後卻被家雀啄了眼，栽在陰溝裡，算我瞎眼，我認了。”
李雲山看看嘴角下咧，差點哭起來的李軍平，沒有繼續問這個事。
他站起來給李軍平續點茶水“老李啊，你辛辛苦苦乾一輩子了，按說經驗也很豐富，怎麼沒有掌握好分寸啊？”
李軍平接過了水，一言不發，他怎麼說，他能說是李長庚市長逼著他這樣乾的嗎？
想起這件事，李軍平就窩火，過了這麼多天，自己怕給李長庚找麻煩，沒敢和他聯係，可他好像被遺忘了，就好像李長庚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老李，那你下一步是什麼想法，如果有合適的崗位，你還願意去嗎？”
李軍平搖搖頭，毫不猶豫地說道“李局長，這一次的事，我傷透心了。”
“我的年齡也不小了，就這樣混下去，熬個退休算了。”
“在退休前，再有什麼事牽連著我，就太不合算了。”
“老李，用年輕人的說法，你現在就算是躺平了，對吧？”
李雲山說了這話，看了看李軍平，假裝整理東西，無意中把那個批複件放到李軍平的麵前。
李軍平瞟了一眼，連忙端起茶杯喝水。
李雲山斜著眼睛，偷偷看著李軍平，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反應。
李軍平喝了口茶水，撓撓自己花白的頭發，很有感觸。
“李局長，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很深的背景，家裡是農民出身，高中考的警校，一步一步奮鬥到今天。”
“我這兩天靜下心來，考慮了一下，雖然我混的不咋樣，可是和我的同齡人比較起來，已經超過他們很多了。”
“現在的狀況我很知足，想再往上走，難度太大，尤其是這次受了處分，機會更是渺茫了。”
“所以，李局長，我說句實話，我想和你談談心，把我調到一個清靜的部門，讓我安安心心熬到退休算了，家裡老婆孩子還指靠著我呢。”
“老李，你的心情我理解，到咱這年齡，上有父母，下有孩子，如果再出了事，到時候他們跟著受苦。”
“咱這年齡，經不起折騰了。”
李雲山說著，從李軍平眼前把批複件拿走。
“可是。”李軍平話風一轉，“老李，你也在一把手上乾了那麼長時間，這次你私自賣衣物，受那個小處分也不算什麼大事。”
“就怕，就怕你和誰結仇，彆人舉報你，把你彆的什麼事牽連出來。”
說到這裡，李雲飛故意把話停下來，眼睛看著李軍平，眨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