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望舒就那樣看了花杞明半晌,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瞳孔之間都些失去了焦距。
花杞明的心中不是滋味,麵上卻隻能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藍望舒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歪著頭看著花杞明,緩緩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是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花杞明靜靜地聽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關切。
他知道藍望舒是一個有頭腦的女子,洞察力很敏銳,她的想法往往有著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藍望舒繼續說道“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麼要卷進來這麼多人,想要我的命直接動手不就行了,暗殺還用選日子和陪葬嗎?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他們失敗了,被你抓到了,那麼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因為這些人都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慘死。就算好一點,如果有一天他們失敗了,沒有被你抓到,但是也動不了我,那他們就可以利用民怨,把我推出去。”
花杞明沉默了一會,有的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藍望舒的確想的很周密。
她的想法讓他感到震撼,也讓他更加擔心她的處境。
他知道,藍望舒是一個有鋒芒的少女,不過潛藏起來的善良,也不是能被人忽視的,她不願意看到任何人受到傷害,更不願意看到自己成為彆人的替罪羊。
花杞明輕輕地握住了藍望舒的袖子,麵上溫柔又克製。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全力配合你。"
藍望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少安,這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很有可能,你也會被拖下水,世家的人做事你是比我還要了解的。”
花杞明明白藍望舒的意思,他當然知道世家是什麼行事作風。
“太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圍繞自己的利益展開,有的時候,有的……東西,比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
花杞明頓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辭,藍望舒雖然不解,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沾了妹妹的光,受到了你太多的照顧了。”
藍望舒的意思沒有明說,但是字裡行間都是拒絕的意思,並不希望花杞明插手太多,花杞明自然是不服氣的。
“我隻是覺得你和我的妹妹像,把你當成妹妹看,但是我從來沒有把你們混在一起,也沒有透過你看我的妹妹,你不必有負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花杞明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微微笑笑,還是堅持要幫她渡過這次難關。
藍望舒歎了一口氣,抿著自己的嘴唇,花杞明見他還在猶豫,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藍望舒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麼高興地事情。
“太白,你並不是一個無緣無故善良的人,甚至會利用很多人也好,人心也好,現在,你在猶豫什麼呢?”
花杞明的眸子很黑,很深,就那樣出現在了藍望舒的眼前,她被花杞明的眸子吸了進去,就連對方的臉離她那麼近都沒感覺到。
花杞明看了她好一會,笑了。
“太白,你信任我,”
“我……我有什麼好不信任你的,反正你都會知道。”
藍望舒退後了半步,停頓了一下,有些沒好氣地白了花杞明一眼。
兩人突然又相視而笑,彼此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溫暖,他們……或許是同一類人吧。
花杞明和藍望舒重新坐好,繼續說著這次采花賊的事情。
花杞明咂了一口茶,才看向藍望舒。
“你可是幫助過他們的,他們也會如此嗎?”
藍望舒搖搖頭,這種時候賬不是這樣算的。
“這根本就不是幫不幫的問題,我沒有幫助過他們,就算是有,那也是幫助了桂華縣的人,和汝城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還有,退一萬步講,如何相信他們能保護我呢?這些太冒險了,這一次是他們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女兒、妻子和姊妹,少安,我沒法賭。”
花杞明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如此說來,不管我能不能抓到他們的把柄,你都會被推出來,就沒有突破之法嗎?”
“有,所以我來了。明天我會故作不敵,被抓走,你們就跟著過去。抓賊要拿贓,讓他百口莫辯。”
花杞明的眼眸一眯,定定地看著藍望舒,也不做聲。藍
望舒倔強地回視他,堅持自己的決定。
最終,當然還是花杞明敗下陣來。
“萬事小心,藍望舒。”
“多謝花大人成全。”
藍望舒的嘴角緩緩笑開,第一次用了女子的禮儀,行了大禮。
花杞明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愧疚,如果他能有點把所有的事情都查到,把人抓起來……不,不能這麼想,幸好她沒有把人抓起來,否則,藍望舒這個時候已經被推出去了。
“你打算何時動手?我需要做好相應的安排,讓汝城百姓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嗎,這樣就算世家知道了一切,至少也不會在明麵上做出什麼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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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望舒眨了眨眼睛,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必須儘快解決,但她又想不出什麼合適的借口。
“此事明日再議吧,我也得回去好好謀劃一番。”
藍望舒起身欲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花杞明。
“還有何事?”花杞明問道。
“少安,依你之見,何事能讓全城百姓關注?”藍望舒邊問,邊戴上麵具。
“若說這個世上有什麼能夠打動的人心的就隻有財帛了吧?”
花杞明給出的是一個最直觀的答案,但是很明顯這個並不夠。
“消息能傳達的內容有限,距離也有限,所以,我們要把人集中到一個地點,然後再用財帛來動人心。”
藍望舒隻留下了有些蒼白的嘴唇再外麵,一張一合的唇瓣,有一種神秘暗黑的感覺,至少花杞明是這樣認為的。
“有道理,那就等太白的消息。”
花杞明想甩一下袖子,結果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外衫,頓時滿臉通紅,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太白,我這樣衣衫不整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你我畢竟是孤男寡女,這樣不合適。”
藍望舒看著花杞明低垂的眼眸,又看了看他穿的很嚴實的衣服,不就外麵的紗製大袖沒穿嗎?也沒露出什麼地方啊,這個人在說什麼?
“又不是沒穿衣服。”
藍望舒看著花杞明那個小媳婦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就像誰稀罕看他一樣,轉身出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趁著夜色在周圍轉了一圈,等到耳朵聽不到周圍有活體的聲音才慢悠悠地朝著醉浮生走去。
藍望舒一進門就快速插好了門栓,摘下麵具,坐在大廳的圓桌旁邊思考,這一天天的事情太多了,讓她心力交瘁。
"主子,您去哪了?"
高橋從房梁上翻下來,落在了藍望舒的麵前。
他的語氣有些焦急,臉上還帶著幾分擔憂。
藍望舒橫了高橋一眼,沒有說話。
她知道,高橋並不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但是因為他喜歡吳言的事情,她也是能夠拿捏地住高橋的。
“何事?”
"沒事啊,就是擔心一下主子。"
高橋見藍望舒很冷淡,急忙回答了藍望舒的問題。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心中暗暗罵自己,當初怎麼就不直接一點呢,同一個時間被收編的吳言都已經是左膀右臂了,他還天天在邊緣徘徊。
高橋忍不住感歎一聲,有的時候,比背叛更無助的就是,明明他沒背叛,隻不過他懂了一點心思就被發現了,有的時候,人可真是進退不得啊。
藍望舒歎了口氣,心想高橋畢竟是自己的下屬,不能對他太苛刻了。
更何況,高橋現在明顯很有覺悟,想好好做事,她也可以給對方一個機會。
於是,她開口說道"我去處理了一些事情。"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哦,是什麼事情啊?需要屬下幫忙嗎?"
高橋湊到了藍望舒身邊,笑的很諂媚,特彆不值錢的樣子。
他還想再湊近一點獻獻殷勤,就被一個刀柄攔住了。
藍望舒和高橋回頭看去,原來是吳言。
吳言手持刀柄,站在兩人身後,眼神冰冷,宛如一座雕塑。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又淩厲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退縮。
"和主子保持距離。"
吳言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從腹腔中發出的一般。
他的眼神一直鎖定在高橋身上,沒有絲毫的退縮,還有一絲隱隱的不悅。
高橋有些不服氣,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他也知道吳言是藍望舒的心腹,不能輕易得罪,最重要的是,他不像惹得吳言不高興,也不想對方厭煩他。
於是,他隻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說話。
藍望舒看了一眼高橋,又看了一眼吳言,心中有些感慨,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她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好,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有心的,還是無意的,但是有時候卻總是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當然了這些並不需要她插手,總有一個人會退步,會妥協。
“嘖嘖嘖,來錢兒,你看,愛情的力量多麼偉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