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望!
昏昏沉沉中,英娥見元子攸在太極殿禦花園的槐花樹下,脫去衣冠,坐於樹下睡覺。
“子攸,子攸——”
英娥呼喚元子攸,然後猛然驚醒。
便將所做之夢說與婕妤聽。
“阿彌陀佛”
婕妤臉色慘淡,她沒有說破。“槐”字木旁鬼身,並且新帝又被脫去衣冠,能不死乎?
“唉!”
婕妤深深地歎一口氣。
隻微微地說道,
“可能是公主思念此人才會做這個奇怪的夢。”
“哦”
英娥又昏昏沉沉睡去。
當天夜裡的洛陽城寒風淒冷,一個身著普通百姓衣服的人悄悄地開了崇訓宮的殿門,矯詔太後用馬,取了驊騮廄禦馬十匹,並收拾了家中所有的金銀細軟,乘著漆黑的夜攜全家離開了洛陽。
這個人正是徐紇!
而鄭儼跑的更早,在涪太後去金墉城的路上,就不彆太後,悄悄離去。
而此時高歡正率大軍離開上黨,星夜奔赴洛陽而來。沿路洛陽州郡都不敢阻攔,一路上兵不留行,勢如破竹,不日便到達了洛陽城下。
胡太後所布防的朝廷軍隊不但沒有抵抗的鬥誌,此刻紛紛起了異心。眼見北魏大廈將傾,加之胡太後之前的斑斑劣跡,早已人心喪失。
深夜,彆將鄭先護和季明兩人在燭光下商議。
“如今新君已立,太後不得民心,遲早終亡,你我二人拚死在此守城有何意義,且士兵們也都離心離德,不如現在投順,以保你我二人性命!”
季明同意。
於是第二日二人打開城門,仰拜馬首,迎接新帝入城。
而守衛小平津的武威將軍費穆,更是因為之前與高歡有舊,此時也率軍來降。
統領朝廷兵馬的大都督李神軌見此情景,不敢出兵迎戰,隻能緊鎖城門,閉城不出。然後縱馬飛報崇訓宮。
“什麼?!未動一兵一卒,洛陽城內的朝廷軍隊全降了!?”
胡太後跌坐在龍椅上,她的感覺沒錯,真的是天要亡北魏呀,自己已無力回天。
“速傳中書令鄭儼、徐紇進宮議事!”
等了半天,空蕩蕩的大殿上無一人應答。
“速傳中書令鄭儼、徐紇進宮議事!”
許久一個小黃門來報。
“啟奏太後,而人都已不在洛陽,都已攜家眷細軟全部逃出洛陽城!”
“去哪裡了?!”
太後絕望地問。
突然抓住李神軌的手大哭道。
“毒殺皇後、皇上的正是這兩個小人的主意,和朕無關!如今平日裡甜蜜恩愛蕩然無存,這二人竟不打招呼,彆我而去,真是天理昭昭,豈容這兩個小人活於世上!朕好恨呀!……”
胡太後捶胸頓足。
李神軌默然而退。
“大都督留步,大都督留步!”
李神軌頭也不回。
胡太後又趕緊召集皇室元老進宮議事,但無一人到崇訓宮。
空蕩蕩的崇訓宮映著太皇太後胡容箏一個人落寞的身影,此時的她真的是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在這深夜淒冷的宮殿之中,她多麼渴望能再聽到清河王淒清憂傷的羯鼓聲,但是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