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永生者,但社畜_戰錘:以涅槃之名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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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永生者,但社畜(1 / 2)

第551章永生者,但社畜

“歐爾佩鬆先生,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加入阿瓦隆的呢?”

“你很在意這個麼,小丫頭?”

“……有一點。”

當他們花了大概半個泰拉標準時的時間,等待著廣場上的人群逐漸散儘,並跟隨著最後一批渾渾噩噩的民眾的影子,沉默前進,穿過了那著名的托菲特門,隱約能看到公寓大樓的塔尖時,歐爾佩鬆身旁的小小旅伴,終於還是壓抑不住八歲皮囊下的旺盛好奇心了。

相比於同齡人們來說,昔蘭尼無疑是早熟的,父母的離世與漫長的獨自生活,都令她以極快地速度成長了起來,儘力模仿著她所見到的每一個大人的模樣,以彌補生活中長輩的空缺:這一點從昔蘭尼能夠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壓抑足足一個多小時,並在詢問時努力維係著波瀾不驚的狀態,就能看出來。

倘若是那些平庸蠢笨,或者對小孩子充滿了蔑視的大人,可能真的會被這種平淡蒙騙過去,但歐爾佩鬆是不同的: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天才,但是作為永生者的他終究是吃過見過的。

更何況,在過去數都數不清的漫長歲月裡,歐爾佩鬆曾不止一次地有過家庭,甚至有過孩子,雖然他們的具體樣貌甚至是名字,也早就被他遺忘了:不是不想記住,而是他有限的大腦與精神力量,著實難以對抗歲月的侵蝕。

這個殘酷的世界給了歐爾佩鬆無儘的壽命,卻並沒有給予他相對應的體力、智力甚至是意誌力:作為一個永生者,他不但沒有記住過去幾萬年間的每一件事情,甚至就連一百年前的那些人和事,也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彆以為永生者都是如同帝皇或掌印者那樣的怪物,事實上,那兩個怪物根本就不應該被籠統地歸類為永生者,他們應該被單獨劃分到另一個種族,一個足以令永生者們感到懼怕的異變階級:歐爾佩鬆很早就明白了這一點,這也是他最終決定離開帝皇的原因之一。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時至今日,這個決定依舊讓歐爾佩鬆覺得五味雜陳,他和帝皇不是沒有感情的,恰恰相反,人類之主與他有著最漫長、最難忘、也是最堅固的友誼。

他們在耶穌降臨於世間的八千前,於人類的第一個軍事帝國,及亞述帝國的都城尼尼微相遇,那是迄今為止,歐爾佩鬆還能記住的最古老的一件事情。

他忘不了那一刻:帝皇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永生者同類,而帝皇也正是他受膏的見證人,人類之主見證了歐爾佩鬆成為一名信徒,他們在之後的歲月裡並肩前行,一起完成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直到命運的齒輪將他們兩個人的軌跡無情地碾碎,重組成不相交的線。

與他們所經曆的那段歲月,以及在歲月中結成的情誼相比,無論是這場大遠征,還是活躍在這場大遠征的那些基因原體們,都像是傳世經典中的一個標點符號般,渺小到了毫不起眼的程度。

當然啦,歐爾佩鬆覺得帝皇應該不會這麼想:比起通力合作,並肩前行的歲月,那個傲慢的家夥應該更醉心於眼下,這場由他一手掀起,肆意掌握的大遠征,以及對他恭敬如神明的諸多子嗣。

在他們剛剛相遇的時候,尼奧斯就是這樣的人。

至於遇到帝皇前的事,就連歐爾佩鬆也早就已經遺忘了,他隱約能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似乎成為過一支冒險團的成員,搭載著名為阿耳戈號的船隻,經曆了一番在後人看來隻是神話的旅程:但更多的細節以及最終的結局,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在阿瓦隆當差期間,偶爾聽聞了那位蜘蛛女皇將自己最新創造的一個星辰侍女取名為【阿塔蘭忒】的話,恐怕他早就徹底忘了這件事了:就像他忘記了在他參加大遠征前,與他結緣的最後一位妻子的名字一樣,他隻是保留她送給他的十字架。

歐爾佩鬆在公元前八千年與帝皇第一次相遇,並成為信徒,這是有據可查的,雖然我也無法理解永生者為什麼會成為信徒,而他到底有沒有參加阿耳戈號曆險,我也不太確定,但在神話裡,阿塔蘭忒的確是阿耳戈號的船員。)

至於說,他為什麼會在那位阿瓦隆之主的手下當差麼……

“嗬……”

歐爾佩鬆笑了一下,他瞥了眼正偷偷瞄著自己的昔蘭尼,確保他能照顧到這個女孩後,便就扭頭看了一下前方的路況。

他們距離目的地的公寓大樓還有幾分鐘的路程,因為並不在主乾道上,所以周圍也沒什麼人:居民們都在自己的家中收拾著行囊,或者聚在陰影下竊竊私語,站在醒目處的唯有兩名破曉者,以及幾十個阿瓦隆的凡人士兵,當他們看到歐爾佩鬆的時候,向著這位戰友簡單地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加入阿瓦隆的部隊嗎?”

歐爾佩鬆一邊回禮,一邊頭也不回地問著昔蘭尼。

“我隻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都那麼喜歡那個阿瓦隆呢?”

昔蘭尼沒有再遮掩自己心中的困惑和鬱悶: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些人都想要離開毫無缺陷的完美之城,去往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角落呢?而且是在帝皇要求他們離開之前就決定了?

難道是他們的完美之城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嗎?就連帝皇都肯定了它的價值!

“我們?”

這個問題讓歐爾佩鬆挑了一下眉頭,但他並未在意。

“彆人我不知道,但你如果要問我的話,理由很簡單。”

“因為阿瓦隆的福利更好,所以我才來這裡多混兩年。”

“福利?”

昔蘭尼咀嚼著這個詞,這對於她來說還有些太遙遠了。

“沒錯,福利。”

歐爾佩鬆點了點頭。

“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他們給的工資更多、日常保障與基礎設施更完善、退休後的物質獎勵更豐厚、而且賞罰係統與升遷體係也更加地公開透明化,你隻要踏實地乾活,就不會被虧待。”

“勞有所得:人類可是花了幾萬年,都沒有搞明白這一點。”

“舉個例子,我是在十二年前加入了阿瓦隆的凡人軍隊的,而我既不是阿瓦隆本土人,在破曉者軍團中也沒有任何的人際關係:但儘管如此,僅憑借我所掌握的特長,以及這些年來的軍功,我也已經成為了阿瓦隆禁衛軍的一員,並在親衛軍裡擔任了低階的技術軍官。”

“如果你無法理解這個位置象征著什麼的話:從實際待遇來說,就算是那些遠東邊疆的總督們,也必須對我表現出足夠的尊重,因為我來自於一個更重要的階級。”

“在我這個階級之上,隻有那些經曆了手術改造的女皇親衛軍,以及阿斯塔特戰士了:而在個人待遇方麵,就連那些破曉者的人,麵對我時也是平輩相交,在那些符合我的專業的項目中,甚至是由我來指揮那些阿斯塔特。”

“雖然手底下不管人,但是勝在條件優渥,工作清閒,而且報酬也發現不錯:如果我接著服役二十八年,並且在此期間還能立下相對應的功勳的話,我甚至能在阿瓦隆新開拓的殖民世界上,擔任殖民地的官員或者顧問,伱也可以理解為你們這座城市的行政官。”

“這樣麼?”

昔蘭尼點了點頭:以她現在的見聞,她隻能聽懂最後一句話。

“所以,他們讓你當官,你就為他們效勞嗎?”

“差不多吧,我的很多戰友的確都秉持著這種思想。”

歐爾佩鬆撇著嘴。

昔蘭尼說的並沒有錯,歐爾佩鬆身邊最優秀的那批戰友,大多就是秉持著這樣的思想:這些人往往出身貧寒,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於底層巢都,但他們憑借著自身的優秀能力與那股狠勁,抓住了摩根指尖泄出的機會,硬生生地爬到了目前的位置上。

永生者能理解他們的瘋狂,畢竟眼下的遠東邊疆,正值一個千載難逢的曆史轉折點。

要知道,摩根的國度並不像基利曼的五百世界,它不是靠各個世界眾誌成城的聯盟成立的,而是破曉者軍團用血與火的征服,強行捏合的龐然國度:雖然其中有很多政治戲碼與利益妥協,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遠東邊疆是在銀河東部,製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政治實體,而這個政治實體自從建立之初,便是沒有任何成體係的食利階級的:按照人類的曆史慣性,這個位置原本屬於破曉者,但阿斯塔特們顯然不會占用更多的資源了。

而那些陸續向摩根臣服的帝國總督們,在原體刻意的壓製下,也根本無法組成阿瓦隆最開始的頂層架構,於是,潑天的富貴。就這樣被蜘蛛女皇擺在了她這一代的凡人精英們麵前。

無數世界上的世襲統治權、跨越星宇的財富與地位、足以照顧親族千百年的福澤,以及遠東邊疆那尚未被人染指的頂層結構,足以讓每一個向蜘蛛女皇宣誓效忠的凡人精英為之瘋狂了。

更不用說,新生的大阿瓦隆始終在以一種野蠻的擴張姿態,於東方不斷地吞噬著自己的食糧,儘管距離成立已經過去了六十多年,但依舊有大片的利益等待被摘取:而且在這六十多年裡,摩根的精英們也不是沒有大規模地損失過。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阿瓦隆剛剛成立時的那場失落遠征,在對暗黑天使軍團的支援中,摩根麾下的凡人軍隊損失慘重,如果單從比例來看,這場為期數年的遠征對於阿瓦隆凡人輔助軍的傷害,甚至勝過了在此之後的六十多年來,所有星際戰爭的總和。

但這樣的損失慘重也不是沒有好處:現在摩根麾下最能打的凡人軍隊,有相當一部分都經曆過那場遠征,並從煉獄般的戰場上全身而退,雖然他們已經遺忘了自己到底是在和誰作戰,但骨子裡的本能還是遺留了下來。

這部分凡人部隊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勇氣,甚至能夠讓太空野狼以及聖血天使為之讚歎,無論是麵對鋪天蓋地的綠潮,還是令阿斯塔特都為之頭疼的扭曲怪物,他們總是能維持住高昂的士氣:因為在他們的本能意誌中,他們知道他們麵對過一些更可怕的東西,而且他們從那個戰場上活著回來了。

既然有了成功的第一次,那麼第二次就不會讓人感到畏懼。

歐爾佩鬆甚至有些羨慕他的這些戰鬥兄弟們: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著名戰場打卡愛好者,他很遺憾自己已經錯過了也許是整個大遠征中,最傳奇的一個戰場。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一個生活在阿瓦隆底層巢都的平民,倘若他足夠天賦異稟、努力刻苦、而且願意為阿瓦隆之主的事業拋頭顱灑熱血的話,他完全可以在一代人的世界裡,締造出一個能夠流傳數千年,足以統治一個世界乃至一個星係的貴胄之家,福澤身後千千萬萬的子嗣血脈。

這並不是美好的幻想,而是在整個遠東邊疆境內,已經被無數次實現過的現實主義童話:摩根麾下至少有數千個【軍官世家】,就是像這樣崛起的。

沒想到這裡,歐爾佩鬆就不由得慶幸,他是一個無需為子孫後代而擔憂的永生者,對他來說,再服役幾十年,然後在一個風景怡人的新興殖民世界上,擁有一座肥沃的山穀或者莊園,就是他對於自己未來一百年人生的全部規劃了。

當然了,他也可以酌情再立下些功勳,因為那些表現更好的戰士會被分配到更好的世界上:而如果他們願意放棄權力,安心當一個依附於破曉者軍團,傳統的將門世家的話,甚至可以被分配到阿瓦隆星係周邊的幾個星區中,成為摩根真正的基本盤。

但歐爾佩鬆對此不感興趣,與居住在阿瓦隆相比,他就更青睞於在遠東邊疆西側的,位於赫爾星係的新興殖民地卡利恩:這個名字是由蜘蛛女皇親自取的,訴說著這個新殖民世界的光輝前程。

它將作為整個遠東邊疆西部的核心世界,作為大阿瓦隆與帝國本土之間重要的樞紐,以及肉眼可見的,即將崛起的貿易樞紐,於銀河中永存:摩根曾在描述中將這裡形容為【阿瓦隆的考斯。】

……嘖……考斯……

歐爾佩鬆咂了咂嘴,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不是滋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還是在儘力照顧著努力跟上他的昔蘭尼:在將這個小女孩送到家後,永生者謹慎地站在了她的家門口,等待著昔蘭尼收拾好她為數不多的行囊。

小女孩顯然沒有非要留在這座城市裡的理由,而且看起來,她對於能夠目睹到帝皇與懷言者軍團的碰麵還是很期待的,自然要去爭搶最先出城的位置:活了無數個年頭的永生者甚至不需要昔蘭尼主動開口,就能明白這一切,趁著他還有些休息的時間,歐爾佩鬆不介意親自走一趟,將昔蘭尼送到城外他信得過的那些同僚的身邊。

而在此期間,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考斯:沒辦法,就在短短的十幾年前,這個世界的名字還曾無數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畢竟考斯和五百世界,才是歐爾佩鬆在最開始為自己選擇的百年歸宿。

至於他為什麼會在前往奧特拉瑪參軍的途中,半道換船,轉而前往了阿瓦隆呢:跟小丫頭提起的福利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是另一個原因卻是不太好開口的。

歐爾佩鬆扭過頭,看向了窗外那一座座金光閃閃的宣禮塔。

信仰。

他歎息著。

信仰,就是另一個原因:雖然五百世界對於其境內居民的信仰問題也保持著一個默許的,民不舉官不究的態度,但阿瓦隆在這方麵明顯要更寬鬆一些,他們真的把宗教自由寫進了國策,在摩根麾下的凡人輔助群中,也的確不禁止那些健康的個人信仰。

在前往馬庫拉格的船上,人們雖然也對歐爾佩鬆的信仰也表示理解,但嘲笑、疑惑或者觀察異類的目光也始終不曾停歇,而在阿瓦隆上,【一個信徒】隻是人們用來辨認歐爾佩鬆的標簽而已。

比起那群成天在開戰前集體禮讚狩獵女神,在自家的神之機械上大搞塗裝的泰坦機長們,還有在各自的戰略室和沙盤旁邊,擺上了摩根神像的高級軍官們,歐爾佩鬆胸前的十字架真是太不顯眼了,甚至有破曉者曾問他,這是在哪個世界上買到的紀念品?

兩相對比之下,儘管五百世界的客觀條件要比阿瓦隆好一些:奧特拉瑪是一片已經被基利曼開墾拓荒的沃土,而遠東邊疆還多少帶有些擴張時代的狂野,但歐爾佩鬆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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