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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佩圖拉博的自述(2 / 2)

所以,你並不驚訝於摩根如今取得呃成功,如果你擁有了一支像破曉者這樣的初始力量,並且擁有著與摩根相同的條件的話,你隻會做得比她更好:但儘管如此,你依舊承認,你的阿瓦隆血親是全銀河中僅次於你的偉大人物。

你將讓他們死得其所。

你的軍團……

這是另一場戰役,不比在戰場上的廝殺來得容易,你必須用極短的時間和稀少的資源,去破獲一個異形種族在數千萬年的時間裡所進化出來的精華,用幾百個小時的鑽研去殺死幾百萬年的智慧。

“……”

你就是以這樣的覺悟,一次次邁入戰場的。

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隻會看到流血的表麵,卻不會看到流淌的鮮血在逐漸乾涸後,會變得有多麼的堅硬:而這種堅硬,就是鋼鐵勇士最需要的東西,正是因為缺少了這種東西,他們才會在大遠征的前期淪為一個平庸的軍團,直到那場臭名昭著的因卡迪尼翁戰役。

至於摩根,她倒是很適合成為輔佐者與調度者,也能夠單槍匹馬地扛起一整場戰爭,破曉者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軍團:你甚至在腦海中設想過,如果你是這支第二軍團的基因之父的話,你又會和他們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用你的才乾,你的邏輯,用你無可指摘的勝利與功績,就像你用計算征服了戰場,並將用天賦來征服藝術與人的心靈一樣,你渴望著能夠做出無可辯駁的偉業,讓你的兄弟低頭認輸,讓他的口中吐出對於你的最高貴的評價。

讓多恩承認,你是不可戰勝的那個人。

“說說你的看法,弗裡克斯?”

“正是如此:至於一件嶄新的武器到底是所謂的奇跡武器,還是能夠引領勝利的標杆,就要看它能不能實現標準化,就要看它能不能儘可能地普及到基層中去。”

“摩根閣下說,她無法等待你的實驗完結了,她必須率領她的破曉者軍團先行一步:帝國之拳試圖脫離戰場的行為並不順利,赫魯德人的大部隊咬住了他們的後方,摩根閣下必須去予以救援。”

三叉戟之首挺起了腰杆。

你的想法、你的驕傲、你的作為與你的遺產,你很確定它們將影響整個銀河,直到十個千年後,銀河中的所有人也都將讚頌佩圖拉博的名字。

你曾無數次研究那場戰役,這個流淌著鮮血的名字是第四軍團所有失敗與無能之處的集中體現:儘管你的子嗣們從在大遠征最開始的那些年頭裡獲得過成功與重視,但他們並沒有伴隨著大遠征的推進而及時地改善自己的戰術,並最終在這個異端的鑄造世界上,吞下了自己釀造的苦果。

你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其實在內心深處。你也一直被那場屠殺的噩夢所困擾者,就像是俄狄普斯王終生受困於他弑父娶母的噩夢一樣,你也在受困於被自己親手搭建起來的,名為十一抽殺的可怕夢魘。

“……”

這就是你的定位。

而他們,會認為佩圖拉博甚至配不上這所謂的【榮譽】。

鋼鐵之主抿了抿嘴唇。

絕大多數的軍團都是如此,除了極少數的幾個:就比如說,序列最靠前的那兩個,也是在你的聲討下逃過一劫的那兩個。

前者是職責,而後者是閒暇的興趣,你總是分得清它們之間的孰重孰輕:在過去的七百個泰拉標準時裡,你將自己鎖在這座實驗室內部,將自己與孤獨、沉默、無窮無儘的實驗報告及那具冷凍住的異形屍骨,鎖在了一起。

“這些困難還不至於給帝國之拳造成滅頂之災,以多恩的能力,他自己就能解決好,摩根的支援不過是為了確保一切萬無一失罷了:這是我的那位阿瓦隆血親最喜歡做的事情,讓一切事情都變得穩妥,來安撫她敏感多思的內心。”

“這終究還是一台實驗性質的造物,它缺少足夠的數據,缺少足夠的鮮血與戰果,而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讓帝國之拳在前線流血吧,我們將在實驗中獲得勝利的真正竅門。”

……多恩……

弗裡克斯的話語稍稍地緩解了你心頭上的怒火,你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弗裡克斯因為你可怕的麵容而又退了一步,但他依舊流暢地彙報著他所知道的情報,而且隱約間似乎鬆了口氣,似乎很慶幸自己優先提到了摩根的名字。

而除了摩根之外,多恩便是最值得欣賞的人,他遠比荷魯斯甚至聖吉列斯更值得你用真誠的態度去讚揚他:也許他在作為兄弟方麵是不如馬格努斯的,但他在其他方麵又勝過了普羅斯佩羅人。

這是一個悲劇,就像是伊阿宋或者俄狄普斯王。

沒有人知道你的苦心。

真是可笑。

“從古至今,能夠支撐人類在殘酷搏殺中取得勝利的,永遠都是鋼鐵洪流和工業機器,而不是所謂的奇跡武器:那不過是在末日麵前的瘋狂幻想而已。”

既不適合帝國。

合上雙眼,鋼鐵之主允許自己短暫地停留在這美妙的幻想中,你喃喃自語,就像是任何一個內心中懷有浪漫主義情懷的原體,幻想著自己渴望的事情,以此來緩解無儘的工作給予你的莫大壓力。

你閉上了眼睛,在猶豫時又感到了一絲絲好笑:你已經多久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了?為什麼在毫不猶豫地踐行著自己的戰爭藝術這麼多年之後,你突然又開始思考起有關於傷亡的話題了?

為什麼?

……

這是一個很精準的評價,你的大部分兄弟和他們的軍團都可以用這個評價來概括:一個茫然無措的核心,一堆軟弱不堪的部下,共同組成鬆散不堪的體係,不過是基因手術賦予的強大力量,讓他們能夠被稱為一個【軍團】罷了。

在內心中,你對自己搖頭。

當這台裝置的研究進程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你清楚地記得你麵對過一次選擇:你可以將這個裝置更為輕量化,以此來減少觸發的要求,用不著讓那麼多的鮮血為之流淌;但你也可以讓這個裝置更為重型化,讓更多的犧牲才能將其送到最好的觸發場地,但隨之而來的爆炸相比輕量化的個體,將更有可能摧毀赫魯德人的力量。

從昔日的奧林匹亞,到如今的克拉肯深淵。

你會做到這一切的,儘管這意味著你要付出很多東西,儘管這意味著你的軍團……

你最近一次聽聞有關於第十八軍團的事跡時,是在幾年前:據說你的兄弟伏爾甘調集了他最為信任的一批子嗣,組成了一支規模可觀的代表團,他們依次拜訪了阿瓦隆以及馬庫拉格,隨後又臨時起意地去往了諾斯特拉莫,並理所當然地得到了三處的熱烈歡迎。

一年的艱苦圍攻葬送了近三萬名戰士,還有一整支遠征艦隊,以及無以計數的老兵:留給你的隻不過是一支殘破之師。

你渴望著,你能夠征服像這樣的一雙眼睛。

也不適合大遠征。

在那些荷魯斯、伏爾甘與摩根都無法勝利的戰場上,唯有你的意誌與軍團,才能讓帝國取得最終的勝利,才能讓大遠征的偉大事業能夠繼續推進下去。

對於其他的軍團,也是各有各的問題:死亡守衛遲緩僵硬,沒有更多的應變性;太空野狼魯莽且原始,他們本身就不值得期待;帝皇之子浮誇成性,他們會把簡單的事情弄得無比複雜,以此來彰顯他們對於【完美】的追求;白色傷疤飄渺不定,使其無法成為值得信賴的中堅力量;午夜領主劍走偏鋒,虐殺與恐懼從來都不是戰場上的主導者;至於威名赫赫的鋼鐵之手?你沒興趣去評價一個甚至連表麵上的團結都做不到的軍團,打垮他們隻需要一次偉大的斬首作戰。

“但還不夠好。”

你會感到驕傲,因為他們的沉默正是你苦心教導的結果。

極限戰士軍團甚至為了他們這些深色皮膚的表親們舉辦了一場規模宏大的閱兵儀式,有超過一百台神之機械與三百艘戰艦雲聚於奧特拉瑪的首府星球,五百世界之主更是親自帶領著火蜥蜴們,參觀了他的整座王城。

之一。

獨斷橫行的暴君、不適事宜的空想家、隻會不斷揮霍人命的劣等軍閥:兄弟中最壓抑的、原體裡最暴虐的、戰場上最低效的、銀河間最卑微的,不值得任何的誇獎與鼓勵,所有的辛酸、付出與犧牲不過是理所當然的職責。

你很清楚,即使是最偉大的軍事征服也有土崩瓦解的一天,你所打下的那些勝利和你所建造的那些堡壘無一不是如此,但你也很清楚有些征服是永遠不會消融的:就像是羅馬的帝國雖然不在了,但羅馬的法律、宗教與文化卻深刻地影響到了今天,你也將做到與那個昔日的帝國相同的事情。

在他們走向戰場之前,你要他們明白了這一點,通過那場誰都不想要的殘酷課程,通過那場沉默的十一抽殺,你的軍團最終邁出了走向群星的第一步。

他們難道真的以為,你是為了所謂的殘暴而下令殺戮?

他們難道真的以為,你想這麼做嗎?你願意這麼做嗎?

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選擇與殘暴,隻不過是一次充斥著古希臘悲劇色彩的經典回響:你很確定造成這一切悲劇的不是你內心中的缺陷,也不是外界的因素,甚至不是因為任何一個人,又或者任何一個個體的原因。

這將是赫魯德人的喪鐘。

……是的,再也沒有……

你記得很清楚,當這個消息傳到第四軍團的時候,你的三叉戟弗裡克斯曾經對它有過一個無比精確的評價:一個超大號的,具有慈善性質的村落公社聯盟,不過是一堆孱弱者的報團取暖而已。

你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確就是這樣做的,就像當你看到摩根動用的一切手段來減少了她麾下戰士的犧牲數量時,儘管你無法與她感同身受,但你也從未因此而嘲笑過你的阿瓦隆血親:無論是在明麵上還是在你的內心裡。

讓多恩承認,讓這個全銀河中與你最相像的人承認,讓這個帝皇為你塑造而出的仿造品,在智慧上折服於你,在功業上拜服於你,在真理上臣服於你。

一個永恒的征服者,用他的智慧與邏輯來征服,而非刀劍。

你……你是不可阻擋的……

從那一刻開始,十一抽殺的噩夢卻再也沒有困擾過你。

“至於多恩?我打賭他並不想要來自於我們任何人的支援。”

但將一個人的外在表現與實際內心盲目地連接在一起,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畢竟,你的外在表現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就比如說你永遠無法平靜地在三叉戟或者鋼鐵勇士麵前,給予多恩一個合適的評價。

而你隻用了最少的鮮血,就將所有的軟弱都從第四軍團的身上徹底地拔除掉了:當他們的拳頭沾染上鮮血,當他們不得不麵對他們作為阿斯塔特戰士的世界觀中,最褻瀆也是最踏破底線的事情,兄弟相殘的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你給予他們的仁慈,他們終於意識到了戰爭的殘酷真相。

你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可能性,但你知道你想不明白,因為你的邏輯與大局觀念,在這方麵毫無用處,你隻能想到那些浮屍遍野的戰場,想到那些猩紅色的陣亡數據,想到那些你已經不屑再記住的麵容:每年都有更多的人湧入鋼鐵勇士軍團的戰艦,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在下幾年就會消失。

“用不著。”

你知道,如果這個秘密暴露的話,一定會有來自於四麵八方的聲音將你淹沒,譴責你揮霍麾下士兵的生命:當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就已經預想到了這一點。

片刻的糾結從原體的心頭緩緩地滑了過去,有那麼一瞬間,你那從未有過停頓的邏輯之心出現了些許的思考:這值得嗎?為了多恩的承認與認可,讓更多的子嗣在戰場上流下鮮血?

你笑了起來,滿意地打量著弗裡克斯臉上的若有所思,你甚至沒有告訴你的這個子嗣,這台無與倫比的造物所采用的原材料其實並沒有多麼的稀奇,甚至是任何一名鋼鐵勇士都有能力獲取到的:這些最薄弱的元素如今卻成為了打開整場克拉肯深淵遠征的鑰匙,其中最大的功臣,無疑就是你的頭腦。

弗裡克斯驚歎了一秒,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回應原體。

“……”

“……”

伱理應被鐵質的軛具牢牢地鎖在戰爭的原野上,就像是健壯的耕牛一般被驅使,為人類帝國開墾出更多的沃土,而給予你的不過是草料與皮鞭罷了:也許,還有幾個站在田埂上的所謂詩人,會用你做上幾句酸澀難懂的爛調,權當是這個世界對你一身血汗的緬懷。

弗裡克斯點了點頭。

“沒錯。”

你將獲得勝利。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求勝欲與征服欲,渴望著銀河中最具有含金量的拜服,就是你對於多恩最原初的情感,也是一個天才在麵對另一個天才時,所會迸發出來的最強烈的想法,所有複雜的情感都隻是這一原始欲望的附加品。

這個結局算不上完美,但當火龍之主的子嗣們結束了他們的考察之旅,返回到了夜曲星時,他們的奔波依舊得到了伏爾甘的讚揚,火龍之主一視同仁地收下了來自於遠東三王國的分彆饋贈:五百世界對於治理的見解,遠東邊疆親近凡人的手段,以及諾斯特拉莫貼合現實的覺悟。

難道,你真的想這樣嗎?

“……大人?”

這很艱難,幾乎不可能:但你依舊成功了。

而他們,會管這叫榮譽。

他們就是這麼看你他的:利用與貪婪,謊言與蔑視,自從你睜開了雙瞳,第一次看到蒼穹上那個可怕的巨眼開始,你的生命就是在如此的漩渦間反複跋涉。

就這樣,當三叉戟之首完成了他的任務,退出房間的時候,隻有你在沉默中轉過身來,看向麵前的那具屍體,你的造物,還有隻屬於你的邏輯王國。

恍惚間,所有人都認為佩圖拉博是這些鮮血的源頭,認為你是故意將麵前的戰爭製造成如此慘烈的模樣,認為是你的瘋狂與偏執迫害了你的戰士:幾乎沒有任何人會假設一個構想,會出於哪怕一丁點的慈悲和頭腦,在他們愚昧的腦海中問出那個問題。

“帝國之拳的失敗並沒有超出我們的預料,大人,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目睹了一切的發生,那會讓這場遠征變得更加糟糕:所以我提議我們可以抽調一部分力量,對多恩的部隊進行支援。”

在阿瓦隆和馬庫拉格,這支代表團理所應當的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並且滿載而歸,而他們也投桃報李,慷慨地許下了火龍之主的感激與友誼,但是在這場考察之旅的最後一站,也就是新晉崛起的諾斯特拉莫邊疆區,卻是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波折。

你咀嚼著這個名字,嚴肅的麵容上泛起了一絲波動,這簡單的高哥特語卻比一長串泛著猩紅色彩的陣亡名單更能讓你的心思紊亂:你並沒有對此感到疑惑,因為在你的內心中,你其實很清楚自己對於多恩的看法。

當這兩點融合的時候,他的眼睛便是銀河中最有力的衡量器,他的話語便是斬釘截鐵的獎杯,配得上銀河中那些最偉大的人:就比如說是你,佩圖拉博。

鋼鐵之主的目光看向了實驗室的另一頭,那是一座類似於金字塔的裝置,並不大,充斥著顯而易見的實驗性,它和那具赫魯德人的遺骸靠得極近,理論上應該受到微弱的時空力場的乾擾:但無論是裝置本身,還是它身邊那些被用來進行對比的懸掛鐵片,都沒有絲毫腐蝕的跡象,恰恰相反,它們正在吸收著異形的古怪力量。

你的聲音比你想象的更壓抑。

是用殘忍與暴力碾碎敵人靈魂中的每一個驕傲印象,是數據與數據之間最激蕩的碰撞,是個體的生命在不惜一切代價的總體意誌麵前如同河底的細沙般微不足道:無論是他們的生命,還是對麵敵人的生命,最終就會轉變成一串串漫長的數字,而這一係列數字,將帶領帝國走向最終的勝利。

看不到你流下的鮮血。

因為他們知道,影月蒼狼隻適合一帆風順、快捷明亮的戰術級行動;他們知道,聖血天使的訣竅無非是單調的三板斧;他們知道,極限戰士的自私不允許他們為了帝國的其他疆域而流血犧牲;他們也知道,帝國之拳隻會握緊拳頭,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處,罔顧那些並不起眼的支線。

接下來,便是拋灑熱血。

弗裡克斯沒有立刻離開,他謹慎的好奇心讓他對你手下的這台裝置充滿了探究的情感,這讓你感到有些不悅,但是心情正不錯的你選擇大度地寬恕了這位三叉戟,並且回應了他內心中的困惑。

你的目光掃過這一切,露出了蒼白的笑容,你喜歡這個房間,它是整個【鐵血號】上唯二能夠讓你感覺到放鬆的地方,另一個則是在底層甲板的深處,你親手搭建的鑄造間,完全仿照了你在家園世界奧林匹亞上的那方私人天地,你在這個房間裡,進行了有關於數據的實驗,而在那個房間裡,打造並收藏了無價的器具。

你對於他的情感是複雜的。

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畢竟打開那些蠢貨的眼睛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情,而你也不願意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地有多麼主動,那會顯得你是為了榮譽,而不是為了奉獻,做到這一切的,你的思維與慣性告訴了你應該做什麼:你應該繼續這樣的遠征與戰鬥,繼續贏下那些最艱苦的勝利,直到屬於你的那份榮譽在大遠征結束之前,高高地懸掛在了【鐵血號】的艦橋上。

你將讓多恩,以及銀河中的每個人都意識到:

誰,才是最優秀的?

你,才是最優秀的。

你乾淨利落地否決掉,隨後將目光看向了一側牆壁,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戰報和實時更新的星圖:你將自己關在這裡,但你從未屏蔽過外界的情報,你對於多恩的戰術推進同樣是了如指掌的。

在大遠征之後,屬於你的征服才會真正的開始。

他們看不到你。

但鋼鐵之主是不同的,你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這種軟弱的氛圍中停留太久,也許是一秒鐘,又也許是兩秒鐘,你很快就睜開眼睛,那雙無情的灰色瞳孔再次回到了專注的工作狀態裡。

你點了點頭。然後向一側稍稍偏過身子,讓你的裝置能夠完全的展現在弗裡克斯的眼前,在你子嗣的瞳孔中,你看到了無法遮掩、貨真價實的驚歎,那是對你的精巧構思與偉大技術的折服,沒有什麼比這些光芒更能讓你感到喜悅。

你的智慧與邏輯思維將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繁榮,讓你真正的名揚四海,你將在藝術與科技的領域展開一場新的大遠征:這將比帝皇的事業更偉大,這將永久性地改變世間的一切,這才是你會來到這個可悲世界上的原因。

防腐劑的古怪臭味混雜著異形肉體的扭曲,首先鑽入到了你的嗅覺器官裡,密密麻麻的數據流與實驗器材的吱呀作響緊隨其後,灌入你的耳廓,暗淡的房間中遍布著淡綠色與幽藍色的電子光芒,將牆壁上那顆巨大的鋼鐵骷髏照耀得宛如恐怖電影裡的裝飾品,也得讓你的麵孔在陰影中不斷沉浮。

你曾有機會改善這個問題。

但最後,真理與智慧還是占據了上風,伏爾甘的子嗣們明白了因地製宜的重要性,他們鄭重地向他們的戰鬥兄弟道歉,並且五味雜陳地收下了午夜領主們熱情贈予的有關於刑罰與監管的書籍:畢竟誰都能看出來,康拉德的子嗣們的確是出於一番好意。

你想到了多恩的那本書。

如果是幾十年前的話,你又似乎會理所當然地這麼做。

“不。”

憑什麼……

你的確會欣賞安格隆的冷靜與沉穩,他用最近乎邏輯性的思維管理自己的軍團,並隻會對暴虐的帝國之敵降下屠殺,而對那些值得饒恕的,則是冷漠的寬容:但你依舊不覺得吞世者是一支能夠在戰場上揚名的軍團,他們對於戰爭的邏輯和藝術實在是缺少天賦,在這一點上配不上他們的基因之父。

而多恩,則會是最合適那個的人選,來證明你的優秀。

“首先,我將它做得實在是太過於精致了,考慮到它是接下來戰爭中的消耗品,我想我應該將它改造的更為粗糙一點:海量便於生產的合格武器才是戰爭的關鍵。”

你能化腐朽為神奇: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你的天才?

弗裡克斯見證了這一點,而你的血親們很快也將見證到。

就用你們的戰功,來證明!

如此確信的,你們便踏上了大遠征的征程。

你會讚許馬格努斯那顆真誠的赤子之心,雖然這讓他在很多問題上顯得愚蠢,並將這種愚蠢蔓延到了他的軍團身上:在橫向比較了破曉者以及千子這兩個靈能軍團對亞空間力量的態度的,你很明確地知曉了,摩根的子嗣才是值得你借鑒與學習的對象,他們的謙遜姿態在什麼時候都不能算是錯的。

“我們有事情要去做。”

於是,最終擺在這裡的紊亂裝置,便是你所能設計出來的最為重型的那個形態:僅僅是為了讓將它送到合適的觸發地點,就需要一場至少有原體壓陣,且有數萬名阿斯塔特戰士共同參與的龐大攻勢,才能攻入赫魯德人的最核心處,一次性地將它們全部解決。

其實也沒有什麼工作要做,因為裝置主體已經在幾個小時前就開發完畢了,現在要做的,不過是等待你的那兩位血親,或者說,等待多恩從他的進攻中歸來。

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軍團,都深陷其中。

但你不在乎。

你會嘲笑她。

可作為發明的發明者,你很清楚,想要讓這種裝置完全地發揮它的作用,就需要數次的實地實驗以及繁瑣的過程:僅僅是為了將其送到最適合發揮威力的場地中,就需要劈開赫魯德人的浪潮,付出巨大的前期代價,可能會是一次血腥無比的突擊,以及成千上萬名阿斯塔特戰士的生命。

世人都以為你是因為內心中的惡劣本性,以及那股源自於奧林匹亞上的偏執,才會在與軍團重聚的第一天,就以如此殘暴的手段處決了十分之一的戰士:所有人都因為這個命令而責怪你,包括你的某些愚蠢且貪婪的血親。

多恩,很不錯。

但在此之前,出於嚴謹的工作態度,你還有一個步驟要做。

“的確如此,大人。”

“以那些已死者的名義。”

“我將為他們尋得複仇。”

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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