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承認莊森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指揮官,他在不少戰役中的表現也的確是可圈可點的,但這並不能夠成為我支持他的理由:原體中與他平分秋色的指揮官,並不是沒有,如果真的要選擇一位貨真價實的常勝將軍的話,那我為什麼不將我的這一票投給費魯斯?”
“誠然,摩根,我願意因為你與我的關係,而對我們的那位卡利班兄弟青眼有加,但戰帥不應該是一個依托人情關係的職位,來自於你的推薦能讓莊森成為我心目中的頭牌人選,可他還無法讓我下定決心投給他一票。”
divcass=”ntentadv”“你有什麼理由,讓我一定會選擇莊森麼?”
“他有什麼偉大的功績,或者立於群星之間的資本麼?”
【當然:沒有。】
摩根毫不猶豫地予以否認,阿瓦隆之主的身體重心向後,倚靠在了座位上,搖晃著杯中的酒液,逐漸地恢複到了那靈佩圖拉博暗自欣賞的精明強乾。
【但正因如此:這,才是我們選擇莊森的理由。】
“……?”
這充滿了矛盾性的話語,不由得讓鋼鐵之主皺起了眉頭,反而是當摩根的視線拂過佩圖拉博扭曲的眉角時,在心中暗暗地發笑。
她有不同的話術,來對待自己不同的兄弟:就像在基裡曼的麵前,摩根以所謂的【政治利害】來為了莊森拉選票一樣,在佩圖拉博麵前,她自然要換一種方法,一種能夠打動這位鋼鐵暴君的方法。
【要知道,兄弟。】
摩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卻格外的有說服力。
【這個事件的重點並不是莊森為什麼能夠成為戰帥,而是我們為什麼要選擇他:戰帥與莊森,不是事情的重點。】
【我們:才是。】
摩根伸出手指,在鋼鐵之主的胸甲上點了點。
【莊森是否擁有能夠成為戰帥的才能,不重要,如果隻是單純的選擇一個軍事家的話,那麼原體裡有著十幾個選項。】
【但莊森,會因為我們的選擇而成為戰帥:這很重要。】
“……願聞其詳。”
佩圖拉博的聲音有些沉重,他挑起的眉角訴出了他心中的莫大興趣:鋼鐵之主在摩根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些對他來說很有吸引力的元素,但他一時半會還無法將這些元素完全辨認出來。
這讓他有些焦急。
但摩根還是不緊不慢。
【佩圖拉博,你知道當戰帥這個詞剛剛被提出來的時候,都有誰成為這個名字的候選人麼?】
原體點了點頭,如數家珍。
“荷魯斯、費魯斯、以及某些人口中的聖吉列斯:事實上,不僅僅是最開始的時候,直到現在,他們都是戰帥的熱門人選。”
“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隻有費魯斯,才能威脅到荷魯斯。”
【是啊,他們都這麼認為……】
阿瓦隆之主搖著頭,微笑著歎息了一聲,它的歎息讓佩圖拉博本能地皺起了眉頭,而摩根口中接下來的詠歎調,則是一點一點地讓奧林匹亞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荷魯斯,首歸之子,獨享帝皇身邊的三十年,理所當然的擁有星辰中的一切榮耀,他的軍團無論做到什麼都能得到稱讚,而即使是他最微小的功績,都會得到無數的歌功頌德。】
【當戰帥這一職位被提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會是荷魯斯的囊中之物,就連他自己都是如此認為的:沒有人會在乎其他兄弟的功績,沒有人會在乎其他的軍團付出了何等的犧牲,一切的榮耀難道不應該歸屬於荷魯斯?】
“……”
原體皺起了眉頭,他因為這些話語而本能的不爽。
他又無法反駁,因為摩根所說的正是事實。
……
這讓他更不爽了。
【還有費魯斯,我們第三個回歸的兄弟,他的軍團號稱打下了最多的世界,他的鋼鐵之手永遠站在大遠征舞台的最中央:人們隻會記住帝國擁有這麼一個鋼鐵之師,人們隻會稱頌費魯斯每一次無窮的勝利與犧牲,人們隻會傳揚,他才是唯一的戰爭大師,是真正會駕馭鐵與血的人物。】
“……嘖……”
鋼鐵之主的麵容抽搐著,他眼底開始積蓄起了陰霾。
而摩根則是微笑著,她的聲音繼續刺痛著佩圖拉博的心弦。
【所以,當戰帥的榮耀被提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要麼是荷魯斯,要麼是費魯斯,不可能是其他的人:在陰影中奮戰了二三十年,付出了無數犧牲的莊森不會被算入其中,在遠東摸爬滾打,庇護了成千上百個世界的摩根,也不會被算入其中。】
說到這裡,阿瓦隆之主向著佩圖拉博揮了揮手。
【而付出了無數犧牲,攻下了無數堅固的要塞,在最多的世界上留有駐軍,默默承受著一切艱難險阻的佩圖拉博,也同樣不會被算入其中。】
在摩根沉重的聲音下,鋼鐵之主的麵容也是同樣的沉重。
【所有的鎂光燈都理所當然的打在了那幾個軍團身上:影月蒼狼與聖血天使,鋼鐵之手與帝皇之子,哦,還有那個堅韌不屈的帝國之拳,似乎帝國隻憑借這幾個軍團就能打下銀河,似乎其他軍團的犧牲對於他們來說都不值一提。】
【但……憑什麼?】
摩根的話語在鋼鐵之主的眉頭上炸起了的跳動。
【憑什麼他們就可以無視鋼鐵勇士的犧牲,憑什麼極限戰士的名聲就隻能被困在五百世界,憑什麼我的破曉者在遠東邊疆庇護了無數的凡人與帝國子民,卻依舊要在帝國的內部忍受彆樣的流言蜚語:憑什麼我們付出了同樣多的東西,人民永遠隻會看見他們,隻會看向荷魯斯與費魯斯,隻會看向影月蒼狼與聖血天使,隻會看向帝皇之子與鋼鐵之手。】
【哦,還有帝國之拳。】
最後一句感慨,幾乎刺穿了佩圖拉博的鐵幕。
【憑什麼,兄弟?】
當摩根的手指再次抵住了鋼鐵之主的胸甲時,她感受到了波濤洶湧的起伏。
【憑什麼他們就可以無視我們的犧牲與榮耀?憑什麼他們從不考慮我們的地位與資格?憑什麼他們的目光就隻看向最中央?】
【憑什麼……】
【他們能忽略我們的聲音?】
“……”
——————
【沒人能夠忽略我們的聲音,佩圖拉博,我的兄弟,我們也在為帝國犧牲,我們的付出與努力不比任何一個軍團少,我們的功績應該被證實,我們的聲音也應該被聆聽,我們的態度,也應該得到最及時最嚴肅的對待!】
【我們想要什麼,不重要。我們選擇了什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被忽視,我們不能繼續容忍對我們的忽視。】
【我們要讓所有的帝國人都聽到我們的聲音,我們要讓那些冷漠者知曉我們的態度,我們要用我們的堅持來凸顯出我們的力量:讓他們不再輕視我們在大遠征陰影中的浴血奮戰。】
【我們可以大公無私,我們可以默默流血而無需回報,但這不是他們漠然無視的理由:但這,不是他們輕視我們的原因。】
【他們不配輕視我們。】
【當我們發聲的時候。】
【他們!】
【必須!】
【正視!】
【嚴肅!】
【尊敬!】
——————
【即使是一位對帝國來說並不適合的戰帥?】
【那如果我們想的話:他就應該是帝國的戰帥!】
【不為彆的:就因為鋼鐵之主,選中了他。】
【就因為我們……】
【選中了他。】
——————
【鋼鐵發出咆哮。】
【世界,就必須顫抖。】
——————
【鋼鐵任命了莊森。】
【戰帥,就隻能是莊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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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重要。】
【戰帥不重要。】
【他們都不重要。】
摩根握指成拳,抵在了佩圖拉博的肩頭。
【我們,隻有我們。】
【我們的意誌:才重要。】
——————
“……”
摩根並沒有計算,她的這位奧林匹亞兄弟到底沉默了多久:但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摩根在佩圖拉博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那種裹挾的性情與快意的笑容。
鋼鐵之主隻說了一句話。
非常簡短的一句話。
那話語就像是君王一般不容置疑,無論是對摩根來說,還是對於佩圖拉博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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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姐妹。”
“當你下次遇到莊森的時候,記得替我轉告他。”
“如果:他在接下來的歲月裡,不會讓我失望的話。”
“……”
“那麼……”
“他,就是我選擇的戰帥。”
“他,就是鋼鐵勇士的戰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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