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幕間:一位老兵的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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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c,是古老且強大的破曉者軍團的一員,目前隸屬於科爾特斯連長的第三連:今年是我為這個軍團服役的第一百四十五年了,因此,我姑且也算是一位老兵了。
當然,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名老兵,畢竟在我的印象裡,我所參加的第一次軍事行動難免有些寒酸:我們當時跟隨著人類之主,去夷平了一座叫做【雷石教堂】的地方,而這份履曆在軍團中顯得有些平平無奇。
不過,我也不是很在乎這些虛名:作為一名泰拉裔戰士,我已經見過太多了,從統一戰爭到大遠征的輝煌,從對月球的征服到諸位帝皇子嗣的陸續回歸,我親眼目睹著名為人類帝國的存在,是如何被用鮮血與戰爭所締造的,而現在,我也樂意於坐在它的陰影下,成為普普通通的一員。
現在,我就和我的絕大部分老夥計一樣,都處於一種半退休的狀態,而那些有關於榮耀、地位和權力的事情,還是交給那些才剛剛服役了一百多年的新兵蛋子吧。
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破曉者老兵而已:一個見證過雷霆戰士的戰鬥身姿,見證過雙頭鷹征服火星的恢宏,見證過荷魯斯與帝皇的重逢場麵的,平平無奇的老兵。
在破曉者軍團中,我的這些閱曆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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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曙光女神號】,天氣很好。
晴,最高溫二十五攝氏度,最低溫二十一攝氏度,從引擎室吹來的亞空間微風為二到三級,局部地區有康拉德。
總的來說,是一個適合室內運動與婚喪嫁娶的好天氣。
而在這美好的一天剛剛開始的時候,科爾特斯連長找上了我,並把兩個新人塞到了我手裡:以偉大的基因之母的名義,我其實不想要這兩個才剛剛服役了幾十年的小崽子,但是沒辦法,人手的緊缺是客觀存在的時候。
畢竟,就連我這種不問世事的老家夥都知道,現在的破曉者軍團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局麵:一方麵來說,原體大人對於軍團事物的不斷耕耘已經初見成效,現在的第二軍團各個領域都在蓬勃發展,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
這就代表著我們更加缺人了。
我原本率領的小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解體的:除了身為隊長的我之外,我的四名老夥計全都被提拔為了新建連隊的小隊長,帶新兵和新血去了,一支並肩作戰的五十年的隊伍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很無奈,可也沒辦法。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派來新血。
畢竟,我所在的這個小隊,可是一支【杜拉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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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杜拉罕】,指的是破曉者軍團中的毀滅者小隊,這個綽號據說來自於神聖泰拉古時候的凱爾特神話,而它還有著一個更為知名的衍生名字:無頭騎士。
作為【杜拉罕】的一員,我們隻會出現在最絕望、最可怕、最不需要憐憫的戰場上,我們的身影往往隻意味著一件事情:我們偉大的基因之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一直以來,無論我們的對手是誰,它們的結局都隻會是無比淒慘的:但我相信,那些能夠讓我們仁慈的原體大人,都失去了耐心的存在,一定是死有餘辜的。
畢竟,作為軍團中的毀滅者小隊,我們最擔心的不是出現在那些可怕的戰場上,而是擔心我們菩薩心腸的基因原體會心慈手軟,被那些可鄙的敵人鑽了口子: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實際上一點也不可笑。
那些來自於其他軍團的戰鬥兄弟們,比如說鋼鐵勇士或者影月蒼狼,曾因此而嘲笑過我們,但是沒有任何破曉者會和他們置氣:畢竟他們連自己的基因之母都沒有,又怎麼可能理解我們這種發自內心的擔憂呢?
反倒是極限戰士,在這方麵與我們有著微妙的共情,雖然他們的共情有些奇怪:比起我們對母親的熾熱擁護,基利曼的子嗣們所表現出來的感情多少有點……
老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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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刨除掉這些無所謂的部分,【杜拉罕】絕對是整個破曉者軍團中最可怕的力量之一,我對這一點有絕對的自信。
畢竟,早在一百多年前,我們這些【杜拉罕】的合作夥伴與競爭對手,就是那些身處於暗黑天使軍團中的【恐翼】,甚至是恐翼之中的【謀殺者】們,而現在,我們的基因之母也是根據她昔日在暗黑天使中的見聞,來重組我們這些掌握著毀滅的力量。
對於我們這些杜拉罕毀滅者和恐翼之間,到底誰更強,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是有一點是確認的,那就是我們這些【杜拉罕】要更為健康:畢竟,早在基因之母回歸軍團的第一年,她就停止了軍團內一切有關於【輻射武器】的使用。
這道命令曾經被軍團議會們給頂了回去:雖然那些使用著【輻射武器】的戰鬥兄弟們,往往在幾十年的戰鬥之後,就不得不麵對要進行仿生改造,或者被埋葬在無畏裡的命運,但是【輻射武器】本身的戰鬥力,也是軍團不能舍棄的。
隻是,在軍團議會和我們這些毀滅者小隊們連起手來,接連三次反對了原體大人的要求後。
她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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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起火來好嚇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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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不得不忍痛把所有的輻射武器,都無償的送給了那些鋼鐵勇士的訪客們。
佩圖拉博的子嗣們很感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表示,這是他們成為阿斯塔特戰士以來,所收到的第一個禮物,而且這個禮物是如此的實用且可靠。
……
說真的,他們臉上的喜悅甚至讓我有點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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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我的輻射武器贈與那名曾與我並肩作戰的鋼鐵勇士時,處於某種我自己也無法說清的心態,我向他低聲吐露了這些武器所攜帶的危害,至於他的反應麼……
“幾十年?”
他愣了一下,然後就露出了坦然到令我吃驚的笑容。
“沒關係的,朋友:我應該活不到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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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話語能夠形容,我在那個時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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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讓人心情複雜的對話之後,也許是處於好奇心理,那名鋼鐵勇士曾向我詢問,為什麼要出手這些輻射武器。
我沒向他隱瞞,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告訴了他:其實這件事情本身也不複雜,不過是我們的基因之母將我們的健康,放在了對於勝利和榮耀的追求之上。
坦白來說,作為一名阿斯塔特戰士,我覺得這種思想其實算不上非常正確,甚至是有些消極了:如果我們的生命比勝利更重要,那我們又為什麼要被稱為戰士呢?
但我無法違背她:誰叫她是我們的基因之母呢?
我將這些微小的抱怨和我的鋼鐵勇士朋友一一傾訴,然後我就發現,他看向我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那裡麵有感動,但也有著某種令人難以解釋的色彩。
怎麼說呢……
我記得我曾經拿這種目光,注視過競技場中的阿裡曼閣下。
……
還真是讓人搞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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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我和我的鋼鐵勇士朋友相處的還算愉快,他在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態中,和我告彆。
當我們第二天相遇的事情,我就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因為他的那身灰色動力甲,似乎在泛著某種奇異的銀色光芒。
這無疑是一種非常高明的塗裝技巧:當他站在鋼鐵勇士隊列裡的時候,他看起來和其他的鋼鐵勇士沒什麼差彆,但當他站在破曉者的隊列裡時,他看起來又像是一個有點特殊的破曉者。
他告訴我,這是第四軍團的代表團內部商議的結果,因為這樣的塗裝有利於共同作戰:軍團議會那邊似乎也同意了這一點。
不過比起這些,我倒是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你到底是怎麼把動力甲塗成這種顏色的。”
我問他。
他沉默了很久:自打我們相識以來,我從未見過他沉默得這麼久過,直到最後,他才給了我一個非常生硬的答案。
“嗯……”
“熟能生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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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鋼鐵勇士的聯誼隻是一件有趣的小事:事實上,比起那些多少有些傲慢的影月蒼狼,還有那些總喜歡從我們這裡偷學點什麼東西的極限戰士來說,佩圖拉博的子嗣們無疑是最受我們歡迎的友軍。
在十年的並肩作戰下,這支連隊已經被不少戰鬥兄弟看做是破曉者軍團的一份子了,他們不僅作戰勇猛、任勞任怨,而且還會非常積極的融入破曉者軍團,在很多的艱苦戰鬥中都表現的很亮眼。
第四軍團那邊也在陸陸續續地派出更多的代表團,這些年來,已經有差不多五百名鋼鐵勇士在我們這裡擔任外派了,其中有八十二人在這十年之中英勇犧牲,成為了阿瓦隆星係英魂世界上的一員。
……
說真的,如果我能夠自由選擇的話,我倒是寧願希望讓兩名鋼鐵勇士來補充我的小隊,而不是讓我從頭帶兩名新兵。
但很顯然,我的抱怨是無法扭轉一個事實的:鋼鐵勇士終究是鋼鐵勇士,他們是屬於佩圖拉博的鋼鐵勇士,而不是摩根的。
即使我們的基因之母和那位奧林匹亞之主,擁有著人儘皆知的良好友誼,但這也無法改變這些鋼鐵勇士的歸屬。
畢竟,不是誰都是荷魯斯那個天之驕子,有一個能夠無限寵溺他的父親,讓他能夠以區區一個原體的身份,統領不同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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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我看不起這種被長輩寵溺的人。
哪怕他是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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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擁有上述這個想法的時候,總會產生一種良心上的不安。
也許是幻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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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所有的這一切,都無法改變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在領到了這兩個連等離子焚化槍和漩渦武器都用不好的新兵後,我決定先帶他們去吃頓早飯:今天的三號食堂裡有我最喜歡的奶油培根意麵和爆漿芝士火腿三明治。
而就在我們走到了三號食堂門口的時候,我的目光突然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在那片靠近通風管道的陰影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正在閃爍不定。
我有種預感……
下一秒,在兩名新兵的大呼小叫中,就如我的預感一樣,在那片陰影裡麵,出現了一個體態修長的人形輪廓。
一隻康拉德—科茲長了出來。
……
而我對此沒有任何驚訝。
事實上,除了我身後那兩個沒見過大世麵的新兵外,哪怕是那些在【曙光女神號】上服役過一段時間的凡人輔佐者們,也對這位基因原體的出現沒有絲毫的恐懼。
除了那些後勤部門的。
甚至有些膽子比較大的凡人輔佐者們,會笑著向這位在戰艦上棲息了十幾年的原體大人打招呼:這種親善的姿態似乎讓康拉德閣下頗為氣餒,他在努力地想要表現得駭人一點,但是收效甚微。
我理解這一點:畢竟恐懼是要靠殺戮來維係的,而這些凡人輔佐者們是看不到康拉德在戰場上的血腥與可怕的,所以他們不會像我們這些能目睹那一切的破曉者。
我們害怕他。
或者說:敬重。
“早上好,大人。”
我也上前向他致敬:這種行為引來了兩個新人的欽佩目光,但我不得不這麼做,畢竟在之前的一次作戰行動中,他救過我一命,哪怕那隻是一次本能般的順意而為,他幾乎沒有因此而思考過。
原體似乎認出了我,並用點頭來回應我的問好,他的記憶力在這些年裡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甚至已經可以記住在【曙光女神號】上的每一個破曉者了。
而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回應意味著什麼。
divcass=”ntentadv”直到五分鐘後,當我端著我的早餐,帶著我的兩個後輩,與幾名凡人朋友拚桌的時候,我發現康拉德閣下也端著他的早飯,擠進了我所在的這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