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依靠著混沌的力量,蜘蛛女皇才能完美地執行戰局開端的大戰略,一舉重創帝皇手中的絕大多數力量,並割下半個銀河,但她始終銘記著混沌的本質,提防著四神的誘惑,並且小心翼翼的避免著來自於亞空間的汙染,在她的隊伍與盟友中傳播。
+但我可以遷就你一下。+
【……】
摩根笑了起來,露出了她潔白的牙齒。
【影月蒼狼,帝國之拳,還有太空野狼,哪個不比它更近?哪個不比它更合適?】
+下棋吧。+
他隻是如是說道。
+然後,是第二步。+
人類之主說著,便摸出了一張嶄新的牌。
【嘶……】
+你剛才有機會直接殲滅他們的:但如果你就這麼想要看到我的底牌,那麼,好吧,我會滿足自己女兒的願望。+
說著,他摸出了【九頭蛇】。
明明在不到一分鐘前,她剛剛掃落了帝皇的大軍,將忠誠派的力量壓縮到了極致,怎麼一轉眼,她就隻剩下一半的力量了?
困惑在原體的心中席卷,在這股風暴麵前,連人類之主那讓人討厭的笑容,都不再重要了:摩根伸出了手指,渴望將這幾枚棋子放回到她原本的計劃上,但她很快就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除此之外,還有阿爾法:這個軍團在前線的各處神出鬼沒,甚至曾一度勾引走了暗黑天使的主力部隊,讓獨木難支的第八軍團在諸多忠誠派的合力下敗走,直接帶崩了戰帥軍的第一波攻勢。
原體眨了眨眼睛,她一瞬間就理解了來龍去脈,但是一個全新的疑惑也隨之誕生在她的腦海中,而且更加巨大。
可是摩根的眉頭並沒有因此而散去:在遠東星域的其他地方,正陸陸續續地出現著一些小問題,雖然隻是白璧微瑕,但依舊讓她有了種不安的感覺。
【一次的失敗隻會象征著又一次的失敗。】
三個軍團就這麼偏離了他們的戰略定位:哦不,是四個,因為基利曼和極限戰士正狂熱的縮在他們的五百世界裡,短時間內似乎沒有任何移動的打算。
摩根儘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變得冰冷,隨後,她拿起了自己的棋子們,用新一輪的淩厲攻勢擊退了帝皇的部隊,再一次將火蜥蜴軍團圍困了起來。
說著,在摩根有些無語的目光中,帝皇亮出了一張牌。
而同樣在大漩渦,千子軍團也不讓她省心:馬格努斯和他的戰士們雖然沒有變成一盤散沙,但是某些可怕的疾病似乎正在回歸到他們的身上,而普羅斯佩羅之王則以此為原因,離開了前線,開始在遠東星域中肆意遊蕩,搜刮著各種各樣的書籍來尋找解決之法。
這是浪費時間。
帝皇揚起一個笑容。
【大風暴】
明明代表著戰帥的血紅色已經衝破了遠東星域,並將大半個暴風星域和朦朧星域納入囊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摩根看向了棋盤上越來越多的赤紅色時,她不再有當初鯨吞遠東星域的喜悅了,而是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虛無。
但現在看來,這些計劃都可笑的令人發指:當她在積蓄著自己的力量,準備與她的基因之父進行一場漫長的消耗戰的時候,至高天的低語也在分化與瓦解她的陣營,讓她的棋子一枚接一枚的失控,無形的改變著這場戰爭的力量平衡。
【您的意思是……】
【涅槃】
帝皇沉默了一下。
一群敗事有餘的家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懷言者在前不久選擇了庫爾星一帶,來建造他們的完美之城:那個地方在太平星域的西端,而太平星域又在整個銀河的西端,地處銀河最東南的馬庫拉格的極限戰士,為什麼會被派去摧毀完美之城?】
【從古至今,勝利都是用來解決矛盾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當慶功的號角響起時,就算是仇人,都會擁抱在一起,為了集體的榮譽而歡呼雀躍。】
摩根皺起了她的眉頭,意識到了這一點:毫無疑問,諸神的步伐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它們似乎缺少著耐心與長久打算,隻想儘快的看到現實宇宙中的血流成河。
【你能給我一個除了作弊之外的更合理解釋麼?】
【基利曼?】
摩根炫耀著。
+如果你正在觀賞著一場精彩的演出,你是希望它完結的慢一點呢,還是快一點呢?+
【……】
如果無法儘快攻破帝皇手中的神聖泰拉,那麼這場戰爭似乎將以她的失敗作為終點:即使她沒有輸掉任何一個戰鬥,但是她距離勝利似乎已經越來越遠了。
阿瓦隆之主用一種誇張的語調回應著自己的父親,她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棋盤上:無論如何,她不是很想輸掉這場戰爭。
【無所謂。】
摩根低聲嘟噥著,她的視線掃過了自己的棋子們:千子軍團正飽受著靈能疾病的折磨,連移動它都讓摩根感到吃力,而帝皇之子們則是散漫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福格瑞姆也再一次失蹤了。
而破碎不堪的鋼鐵勇士軍團則是難得的老實人,在最後壓榨了一波自己的母星之後,代表著佩圖拉博的棋子依舊是傷痕累累的,他與摩根的主力彙合,然後等來了有了幾道疤痕的暗黑天使:至於損失更嚴重的第八軍團,則是直接奔向了阿瓦隆,再次進行補員。
原本應執掌大局的鳳凰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第三軍團也隨之陷入了頹唐與分裂,眨眼之間就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摩根不得不抽出了一張【使節】,來強行鞏固住帝皇之子的戰鬥力。
【彆在這裡把事情的責任隨意甩走,父親:為什麼您能用一張代表著過去的卡牌,影響到銀河現在的戰局,還能讓神選者做出如此沒有理智的行為?】
蜘蛛女皇甚至忘記了操作,她隻是沉默地目睹著這條細紅線: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無論計算多少次,這條簡陋的防線都不可能擋住全副武裝的暗黑天使軍團,除非帝皇又一次的選擇了作弊。
+這就是你的破局之法?+
【是的。】
摩根挑起了眉頭,她現在是真的有些困惑了:玩到現在,帝皇已經失去了棋局的五分之四,他的棋子也所剩無幾,隻有那些始終未曾亮相的卡牌,被擺放在了人類之主的手邊,但他看起來依舊不打算使用它們。
【你是故意的?】
【伏爾甘?】
摩根陷入了茫然,有關於懷言者軍團的最近傳言,被她從記憶的深處翻了出來。
阿瓦隆之主指了指棋盤上那些失控的兄弟。
divcass=”ntentadv”【混沌諸神實際上不期望任何一方贏得這場戰爭?祂們雖然在前期幫助了我,但是當我的優勢超出了祂們的期望時,祂們就會反過來遏製住我的力量。】
摩根輕哼了一聲,她掃了一眼現在的棋局:依舊是她的回合,因為帝皇根本無棋子可用,隻能簡單的積攢他手中的卡牌,而蜘蛛女皇在遏製住了【神選者】的暴走,命令【無冕君王】將其驅逐出了五百世界,感到南方前線後,倒也沒有了多少緊急的事態。
【祂們不是希望祂們的選定者能夠贏,祂們隻想讓銀河間的戰火永無休止的燃燒?】
而當摩根正式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她很快就舉一反三,想明白了更多的問題。
摩根的瞳孔中閃爍著無可奈何的怒火,彆無選擇之下,她隻能將目光投向了那些依舊在她掌握中的軍團:幸好,還有六個,而且其中並不缺乏主力部隊。
+你醒悟得很快: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所有的戰帥都會醒悟麼?】
象征著福格瑞姆和他的帝皇之子的【完美者】原本應駐守在大漩渦的最前線,但是摩根卻發現,這枚棋子已經越來越黯淡了:不是因為戰爭和損耗,而是混沌的汙濁正腐蝕著第三軍團的根基。
+不。+
人類之主搖了搖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了一絲傷感。
她甚至因此而感到得意。
在桌案的對麵,人類之主甚至沒有更多的操作:他隻是簡單的抽取與翻出一張張卡牌,就在大漩渦的另一側,搭建起了一條細細的紅線,擋住了摩根的揮刀,一切就仿佛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讓羅嘉去恐懼之眼,是因為他是最佳的選擇:還有誰能比【神選者】更適合去朝拜呢?諸神定會因為他的虔誠而慷慨解囊。
+顯然,這是羅嘉給予你的補償和禮物。+
桌案的另一邊,人類之主的話語聽起來是如此的諷刺。
帝皇挑起了眉頭。
【通過不斷地讓我的兄弟們墮落與叛逆,削弱我的軍勢,讓我無法終結戰爭,令我不得不加倍地依賴於亞空間的力量,既加深了諸神對於現實宇宙的腐蝕,也讓這場戰爭能夠長久的繼續下去?】
帝皇撫摸著下巴。
【弑君者】壓著愈發躁動不安的【天使】,離開了大後方,來到了最前線,在一張張強勢的命令卡牌之後,【完美者】與【智庫】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她的身邊,而【神選者】則是繼續向著銀河的南方前進著,在那裡,聽調不聽宣的【虛無之王】與【陰雲之主】正在肆無忌憚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摩根已經懶得理他們了,隻是要求他們向北進軍:而這個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滿足,隻不過是伴隨著一路的屠殺、拖延、竊竊私語。
走到這一步,摩根的雙眼依舊注視著棋盤,但是注意力卻集中在了與帝皇的對話上。
而第一軍團與第八軍團的情況也不算順利:這兩個實力完全,還聽指揮的軍團,正在試探的攻入太陽星域,但是他們所麵對的抵抗卻是令人絕望的,因為太空野狼軍團已經趕到了前線,而傷痕累累的白色傷疤,也在不惜一切地阻擊著叛亂的兄弟,甚至就連火蜥蜴、影月蒼狼與鋼鐵之手這三個殘破不堪的軍團,也硬生生地擠出了一丁點兵力,組成了一張卡牌,讓帝國的防線又堅韌了幾分。
【是啊,這的確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因此,如果沒有混沌的影響,這場戰爭是不可能發生在未來的,畢竟誰都知道,帝國的統治者是不可戰勝的。】
+當我設計你們的時候,我給了所有人隻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特力量:現在,伏爾甘隻是在展現著他的力量而已,在這場戰爭迎來自己的結局之前,他隻會一次又一次地擋在你的麵前。+
【……】
但偏偏這家夥還拒絕在遠東邊疆進行補員,他隻在奧林匹亞進行殘酷的征兆,這個世界本身已經不堪重負,民怨四起了,甚至需要破曉者的部隊來專門管製:這一幕又讓佩圖拉博感到了憤怒與屈辱,於是他的棋子上的裂痕也更多了。
隻要她走錯了一步,這些戰果都會毫無意義,甚至連作為她的陪葬品都不可能:在諸如此類的悲觀情緒中,蜘蛛女皇將她的棋子們向前推進著,開啟了她和帝皇的第二場主力對決。
摩根眨了眨眼睛。
【誰在乎呢?】
+這場戰爭注定會結束,諸神隻是在儘可能地撈取好處,選擇它們的仆從,滿足它們的欲望,並且從更多的鮮血與災難中,獲取力量與喜悅。+
人類之主不緊不慢地訴說著神明的本質,當他的目光因此而轉向阿瓦隆之主的時候,瞳孔間留存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欣賞。
【……】
蜘蛛女皇不得不默認,她已經損失了兩枚棋子:也許還要算上第三枚,比如說已經搖搖欲墜的鋼鐵勇士軍團。
【這又是什麼?】
摩根挑起眉頭。
+死亡並非是責任的終點。+
帝皇輕聲朗誦著這張卡牌背後的話語,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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