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不在用自己的悲慘下場,來告訴我一條真理:在亞空間麵前,我們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在亞空間麵前,諾言是如此的不堪玩弄,在亞空間麵前,我們永遠都不應該心存哪怕一絲僥幸。】
說到這裡,蜘蛛女皇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她似乎在歎息,又似乎隻是在思考,是否要把接下來的這些話語傾吐出來。
divcass=”ntentadv”【……】
【聽著,瓦什托爾。】
【我不會同意你的要求,我不會欺瞞著帝皇,與你達成任何的交易或妥協:無論它有多麼地微不足道,無論你會給我開出多麼豐厚的報酬,我的回答也隻有一個。】
【我拒絕。】
這句話落在了地上,便讓無數的風暴偃旗息鼓。
佇立在一旁的室女座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她還從未在自己的母親口中,聽到過如此嚴肅的拒絕,而緊接著,一抹熟悉的元素就在蜘蛛女皇的眉眼間,躍然浮現。
【如果你堅決要與我進行這場所謂交易的話,那麼我隻能把你的這些話語,轉達給我的父親了:倘若這一舉動對你造成了危害,那我也隻能表達我的歉意。】
摩根在笑,不懷好意的笑。
“這樣麼。”
可即使是如此明顯的惡意,看起來也絲毫沒有影響到靈魂熔爐的主宰,瓦什托爾隻是緩緩地活動著那燃燒的身軀,任憑電纜和鋼絲在不斷的摩擦中發出刺耳的聲響:摩根的拒絕,看起來並沒有讓他感到多麼的吃驚。
“那好吧,摩根閣下,我會將這份契約收回的。”
【你似乎並不驚訝?】
基因原體挑起眉頭。
“因為契約被拒絕,本就在我預先設計好的可能性方案中,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倒不如說,能夠提出這麼一份具有極大不確定性的契約,對於我來說,才是一個罕見的情況。”
瓦什托爾不緊不慢地訴說著它的思想,那如同吊機一般的穩定節奏,重錘一般的沉穩嗓音,無不在讓它的話語更加地引人信服。
“畢竟,你是無垠長夜和恐懼國度的主宰,對於未知的掌握和依賴本就是你的天性,也是你最大的力量來源:即使是像現在這樣,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位置,但你依舊能夠通過某種本能,預知到與你有關的那些事情,以及最佳的選擇。”
“你甚至是無意中的預言家。”
【……】
摩根肅穆著她的麵容,她沒有開口打斷瓦什托爾的低語,而是仔細地聆聽著這些訴說:如果這名亞空間生物沒有說謊的話,那麼蜘蛛女皇倒是可以理解,那一直以來指引著她行動的【本能】,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對於未知的掌握麼……
基因原體在感慨,而瓦什托爾的低語也在她耳邊回蕩。
“但既然你不同意,那麼我們就暫時擱淺這個契約吧。”
【不是暫時,你這個聽不懂人話的亞空間邪祟。】
摩根輕哼了一聲。
【無論你提出幾次,我都不會同意你的合作方案。】
熔爐之主抬起了頭,它再次緊盯著基因原體,有些迷惑。
“為什麼:是因為我的條件不夠豐厚麼?還是因為你在這方麵沒有更多的企圖?亦或是,你懷疑這份契約的公正性?”
“從邏輯思維上來說,這些理由都不足以成立:你為什麼會選擇拒絕與我的合作?明明我們都可以獲得大於損害的利益。”
“你甚至不想聆聽一下合作的內容,與我的籌碼。”
“是什麼讓你如此的短視?”
迎著靈魂熔爐之主那發自內心的詰問,摩根隻是回以了一個冰冷的微笑,和同樣冰冷的話語。
——————
【原因很簡單。】
【因為:我是一個懦夫,一個膽小鬼,一個隻敢在黑暗的邊緣步步寸進的保守主義老頑固,一個隻想在未來的風暴中,保護我自己和我手中的那些寶物的守財奴。】
【我不會答應你的合作,我不會為了你口中虛無縹緲的利益,而主動背棄我在麵對至高天的群魔時唯一的倚靠:是的,我就是一名怯懦之人,一名在內心中裝滿了無數恐懼的悲觀主義者。】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不想與至高天扯上任何的關係,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在我有意識的那一刻起,亞空間的風暴就已經紮根在我的靈魂之中,邪神的麵容已經浮現在我的每一場不眠的噩夢深處。】
【但即便如此,我依舊對一條真理深信不疑。】
【當你有能力拒絕亞空間伸出的橄欖枝時。】
【你就一定要拒絕它。】
——————
“看起來你並沒有辜負你在亞空間之中的尊號,身為恐懼國度的領主,本身充斥著最原始最龐大的恐懼,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雖然你的情況,還遠遠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
“看起來,受詛咒者的確對你進行了頗多的改變。”
在聆聽完了蜘蛛女皇的宣言之後,瓦什托爾隻是無悲無喜地點了點頭,它不再提及那份契約,隻是隨意地掠過了有關於原體和帝皇的話題,扭曲的火焰從被他操縱的屍體上噴出,伴隨著鐘擺般的靈魂敲擊聲,形成了必要的告彆詞。
顯然,靈魂熔爐之主已經對這裡失去了興趣:在接連解決了自己的兩個問題之後,它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
但是,摩根還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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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這些,我倒是好奇另一個問題,瓦什托爾。】
蜘蛛女皇偏著腦袋,她的瞳孔中倒映著惡毒的光芒。
【是什麼,讓你對我的父親如此忌憚,以至於寧願和我這個中間人討論三神器的計劃進程,也不願意直接去找……帝皇?】
——————
“你最好不要提及那個受詛咒的名字,閣下。”
“這對於我們現在的合作,沒有絲毫的益處。”
比起之前的安靜與嚴肅,瓦什托爾的語氣居然浮現出了幾縷頗為明顯的憤怒:要知道,即使是摩根立場清晰地斬斷了他們彼此合作的可能性,靈魂熔爐之主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半點的波動。
原本有些熄滅的詭異火焰,在這一刻重新燃起,金屬的吱啞嘶鳴聲從每一道裂縫中湧入,亮潔如新的地麵上開始浮現出毫無理由的斑斑鏽跡,無比說明著來自於亞空間深處的些許怒火。
而原體隻是輕蔑地笑著,她厲喝了一聲,這短暫的示威就被迅速地鎮壓了下去,鏽跡被抹除,火苗被打壓,在摩根的王座間中,瓦什托爾顯然還做不到肆意妄為。
但這並沒有削減它的怒火。
“你為什麼要提及這個名字,摩根閣下,這是很無理的!”
【我隻是好奇。】
摩根抬起了一隻手,用發絲遮住了瞳孔中的些許錯愕:她也沒想到,瓦什托爾居然會對帝皇的存在如此忌憚,按理說,它應該也是至高天中頗為重要的角色了。
難道她的那位基因之父,比她想象的還要強上一些?
【既然這是你和我的基因之父的交易,那你又為什麼要找我作為中間人呢:現在看來,我和這次交易沒有任何實際上的關聯,我想不出來你找我的理由。】
“……”
熔爐之主罕見地沉默了。
“你要知道,摩根閣下。”
“絕大多數的亞空間生物,哪怕是我,都絕對不會貿然出現在你的基因之父,也就是那名受詛咒者的麵前:這是鐵律。”
【他做了什麼,讓你們對他如此的忌憚?】
“……”
瓦什托爾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當它的冰冷思維下意識的因為這條外來訊息而轉動時,一個嶄新的靈感火花在熔爐的某個角落中誕生了:對它來說,讓眼前的摩根知曉那些亞空間中的秘辛,似乎並不是完全的壞事。
利益是存在的:雖然它非常微小,隱藏在未來的波濤中,但它的確是存在的。
於是,熔爐之主抬起頭。
“你知道,受詛咒者是從哪裡得到了亞空間的能量,來締造你們這些靈魂與血肉相融合,足以讓至高天為之激蕩的造物的麼?”
【……也許是一筆交易。】
交易?
瓦什托爾露出了冰冷的,宛如鋼刀一般的諷刺笑聲。
它要被逗笑了。
——————
這是一段瘋狂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具體來說,是在你們口中的大遠征之前,在一切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受詛咒者,也就是你的基因之父,便已經為了他的野望而四處奔走。
我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是因為一個叫【摩洛】的世界,他乘坐著一艘飛船,帶著一批被他稱之為夥伴的人類,來到了摩洛,並從那裡進入了至高天的最深處。
我不清楚他是如此跨越了亞空間與現實宇宙的維度,卻沒有被那些狂暴的颶風所撕碎的,也不清楚他是如此欺騙或者欺瞞那些自命不凡的神祇,讓他能夠深入到以太領域的最核心的。
據傳說,至高天的諸神曾經歡迎他的到來,因為祂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新同伴的影子,並期待於第五把王座能夠早日擁有歸屬,而為了將諸神困在這個謊言之中,他甚至麵不改色地獻祭了身旁的一批夥伴,目睹著他們的靈魂被亞空間的風暴所吞噬,以取信於諸神。
但他的謊言終究隻是一時的低劣把戲,當諸神發現了他真正的目的的時候,祂們陷入了憤怒與狂喜交錯感官之中:這一切都是因為祂們本身就是矛盾的產物,既因為受到欺騙而憤怒,也因為這無情且大膽的舉措而歡呼。
處於彼此之間的製衡、對受詛咒者的心思、以及其他無法被理解的原因,諸神沒有親自乾涉,祂們隻是調動著自己的大軍,去懲罰這個狂妄的凡人:那是你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哪怕是一萬年的戰爭也積累不出那麼多的冤魂,哪怕是橫跨星宇的帝國,也會在這樣一支大軍的咆哮中崩潰。
於是,在那一天,一場戰爭在至高天的最深處爆發了。
而我,目睹了那一切。
我目睹了他是如何蹦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讓效忠於諸神的大軍灰飛煙滅,成片成片的軍團在他的利刃下瓦解,哀嚎著流入靈魂熔爐之中的未生者,比過去一百場戰爭的總數加起來還要多。
他的那些夥伴簡直就是一群瘋子,他們如同狂信徒一般跟隨在他的左右,每個人都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與勇氣,直到他們一個個被諸神的大軍所淹沒。
那場無人知曉的戰爭,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最凶猛的大魔也喪失了與他為敵的勇氣,直到諸神都開始低語他的名字,直到有數個不輸於我,也不輸於你的存在,倒在了他的劍下,再也沒有出現。
直到他成為了太陽,成為了至高天中的太陽。
一直到了那個時候,諸神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它們驚恐的發現,受詛咒者從以太領域中竊走了大量的寶物,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是那些【火焰】。
於是,諸神親自出手了,祂們渴望攔住受詛咒者,避免他在現實宇宙中給祂們造成麻煩:但是這個企圖卻落空了,因為就在祂們即將抓住他的那一瞬間,在那受詛咒者的旁邊,他最後的幾名夥伴,主動的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些渺小的生命毫無遲疑地點燃了自己,點燃了他們的生命與靈魂,雖然他們的光芒是如此的黯淡與短暫,連一瞬間都不到,就被諸神的怒吼所撕碎,但是對於受詛咒者來說,已經足夠了。
借著他最後的幾名夥伴所點亮的光芒作為掩護,受詛咒者逃出了諸神的憤怒,他返回到了暫時安全的現實宇宙之中。
孤身一人。
滿載而歸。
接著,憑借著他在這趟至高天之旅中,所獲得那些寶物,以及那些【火焰】,他在現實宇宙裡開始了自己的野望。
但是諸神並不會因此而放過他的,祂們順著時間與空間所摩擦出的裂隙,將自己的投影樹立在了受詛咒者與他的造物們的麵前。
可緊接著,祂們就被那些造物本身所吸引了。
而受詛咒者,似乎也開始了他的新一輪謊言。
於是……
之後的故事,就是你現在所知曉的那副模樣了。
這一張算是加了不少私設,包括在我這個時間線上,帝皇是怎麼弄到原體原料的
是的,半偷半騙半搶
至於帝皇的夥伴們,這其實是我的一個小私心,根據終結與死亡的說明,我不相信帝皇的永生者夥伴們會一個個離開,我寧願這麼設定:那些堅信帝皇夢想的夥伴,已經為這個夢想燃燒了自我,而帝皇則是扛起了他們的犧牲,成為了人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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