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班人指著星圖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標記,他的瞳孔在冉丹的要塞群落與人類的艦隊泊地間來回移動著,講述接下來的計劃。
“根據主力艦隊傳輸過來的戰況與冉丹艦隊的動向來看,我們麵前的這些異形艦隊,顯然是打算回援它們的母星,為此,它們甚至不惜留下大量的後衛艦隊,拖延住我們的腳步,用這種棄卒保車的方式來爭取出足夠的時間。”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麼?”
divcass=”ntentadv”午夜幽魂用一聲輕蔑的嗤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那麼你和黎曼魯斯打算怎麼對待這種戰術,我記得我的那位芬裡斯兄弟已經連續吃掉了兩支負責阻攔他的冉丹艦隊了,他不會想接著開啟第三場宴席吧?”
“並沒有。”
盧瑟搖了搖頭,就仿佛沒聽出康拉德語氣中的古怪。
“黎曼魯斯閣下的意思是:既然冉丹希望能夠拖住我們的腳步,那麼我們恰恰應該反其道而行之,以最快速度趕往冉丹母星係,加入到主力艦隊的作戰中,而至於那些被甩開的異形艦隊,回頭再來收拾它們也不算遲。”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幸好我的兄弟還是懂得這一道理的。”
康拉德點了點頭,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絕對不要做你的敵人希望你做的事情,原因很簡單,因為敵人希望你這樣做。”
“這是拿破侖說的。”
看著有些懵懂的卡利班人,午夜幽魂露出了一個驕傲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補上了後半句。
“那是一個古泰拉人物,一個暴君、煽動家、立法者和皇位追求者的畸形組合,不過也是一位偉大的人物:最起碼在軍事領域,他的確稱得上是偉大的,奧斯特裡茨的相關書籍我不得不背了三遍,和法薩盧斯一個量級。”
康拉德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炫耀的氣息,他發現他很享受這種掌握了信息差的感覺,尤其是配合上他人那無知的瞳孔時。
“黎曼魯斯顯然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這個決定卻存在著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們打算如何趕去冉丹的母星係?畢竟那些異形在一路上設下了不少的阻礙。”
“摩根閣下派來了一支援軍。”
盧瑟回答的很簡單,卻足以讓午夜幽魂明白其中的奧妙。
“啊,那個東西,難怪了。”
康拉德的麵色有些複雜。
“圖丘查引擎:我記得它是叫這個名字來著,不過,我的那位阿瓦隆血親,居然能允許這台神器暫時脫離她的視野,看起來冉丹母星係那邊的戰鬥,並不順利啊。”
盧瑟顯然不這麼想。
“摩根閣下和我在四個泰拉標準時之前才剛剛有過交流,康拉德閣下,根據摩根閣下的說法,主力艦隊已經消滅了冉丹母星係的大部分抵抗,拔除了九成的據點,對冉丹的母星也完成了包圍。”
“根據情報,現在整個冉丹母星係的十四個大小行星中,除了冉丹的母星及其衛星,以及被當做後勤基地的【一號】行星,剩餘的所有行星都已經被實施了最為徹底的滅絕令:換言之,冉丹的軍隊隻能龜縮在它們的母星上,且已經失去了它們最後的戰略空間。”
“聽起來很致命。”
康拉德笑了一下。
“考慮到現在距離主力艦隊攻入冉丹母星係,僅僅過去八天,這已經是非常驚人的速度了:想必這也是我們麵前的這些異形艦隊會迅速撤軍的主要原因。”
“我不會否認我的兩位血親所取得的功績,盧瑟先生。”
康拉德的冰冷笑容宛如某位阿瓦隆之主,雖然有些漠然,卻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但你要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將這場戰爭比作是一張試卷,那麼你、我、以及黎曼魯斯所負責的隻是附加題,雖然難度很高,分數上卻無傷大雅。”
“而我的那兩位血親,莊森與摩根,才是負責主要題目的:假如擺放在他們麵前的題目,總共有一百分的話,那麼當他們的艦隊包圍了冉丹母星的那一刻,他們也不過是剛剛獲得了二十分而已,而且不能再多了。”
“作為一個凡人,我想你恐怕很難理解,一個文明,尤其是一個像冉丹這樣曾經強盛的文明,它們的母星上肯定會產生某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而想要在它們的母星上擊敗它們,難比登天,即使是我的兩位血親施展他們的一切,那也是難比登天。”
“我的那位阿瓦隆血親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然她是不會將圖丘查引擎派過來的,雖然這東西的確能讓我們的艦隊迅速抵達冉丹的母星係,但這也意味著將這件神器置於危險之中。”
“而且,一旦我們和黎曼魯斯的艦隊離開,那麼還留在這裡的這些冉丹後衛艦隊,會做出什麼舉動也是不可控製的:感謝莊森吧,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讓人類帝國在這裡最起碼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失去的地方了。”
“大不了再打回來就是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諷刺。
康拉德的聲音很輕,語速也是非常的快,談吐間還夾雜著一些前後鬨頓和語法上的錯誤,似乎根本就沒打算讓盧瑟有機會回答。
但是在一陣沉默之後,不斷打量著星圖的盧瑟,還是指著星圖上的某些地點,說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在擔憂的問題。
他指的正是朦朧星域的中南部區域:在這場戰爭進行的同時,數以千計的殖民艦隊正以人類之主的名義,在那裡開疆拓土。
“你擔心這些冉丹後衛艦隊會在我們離開以後,狗急跳牆,不顧一切地攻向人類帝國的邊界,從而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康拉德看向盧瑟,在得到了一個肯定的點頭上,便將一種誇張的笑容掛在了自己的臉上。
“安心,盧瑟先生。”
“它們不會那麼做的,一旦它們發現了我們的失蹤,那它們一定會本能的趕回自己的母星:在帝都垂危的情況下,這是每一個成熟的將軍都會進行的決定。”
“……這會不會太武斷……”
“不會。”
康拉德搖了搖頭,他似乎早就知道盧瑟要說什麼,當他前傾著自己的身子,與這位卡利班的老騎士對視的時候,他的話語就像在明晃晃地諷刺著某人。
“隻有純粹的野獸才會選擇這種不顧一切,毫無大局觀的做法。”
“而像這樣的可悲野獸,據我所知,在全銀河之中,也隻有兩個。”
“一個是我,而另一個……”
午夜幽魂咯咯笑著,用他的利爪敲了敲盧瑟的肩甲,他滿意地打量著卡利班人的若有所思。
“另一個,你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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