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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古恨今仇(1 / 2)

第246章古恨今仇

“你知道掠食者熔爐麼?”

“那是什麼?”

“一個以星球為食的怪物。”

“一個謠言,一個危言聳聽的傳說,一個最黑暗的曆史故事,它源自於銀河東部邊疆的外側,是邊緣中的邊緣裡才會誕生的恐懼,是那群扭曲造物在現實中的投影。”

“相傳,如果一位憲章艦長過於勇敢與貪婪,不滿足於薩拉馬斯的安逸,那他就可以跨過神盾星區的富饒領土和古爾格拉德保護國的連綿堡壘,然後一頭紮進地處於東北方向的外部虛空之中,最終,他將直麵整個現實宇宙所能出現的最可怕的亂像,並為了自己的愚行而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像這樣的瘋狂舉動在過去的幾千年裡數不勝數,最終卻隻有少數幾個驚慌失措的幸存者能夠從那黑暗中狂奔逃回,留下一連串近乎於瘋狂的囈語和胡言。”

“那處最為遙遠的黑暗被薩拉馬斯人稱作【胡達海灣】,那是位於薩拉馬斯正北方的外部虛空,也是從更北方的食屍鬼群星所延伸下來的一片極為混亂的惡土,幾十個世紀以來,來自於那個地方的怪物持續折磨著遠東邊疆的世界。”

“根據我這一路所記錄和收集的曆史文卷來看,那處外部虛空的居民很有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為可怕與野蠻,那裡也許有歐格林蠻族的扭曲異變體,有世代研習瘋狂咒法的巫師帝國,還有各種各樣的食人魔物和靈能異種,它們的龐大數量足以同時淹沒十幾個星係。”

“當然,記錄中最可怕的隻言片語,卻指向了兩個難以想象的可怕對手:第一個就是克拉夫人,一種能從亞空間發起精神控製,從而進行寄生的靈能異形,據說它們最古老的無光巢穴就隱藏在外部虛空最深處的黑暗裡,那是就連星炬的光芒都不可能照拂到的荒原。”

“而第二個,就是那個隱藏在黑暗傳說中的謠言,那個隻有最勇敢的探險家才敢低聲提及的恐怖:它的名字叫【烏蘭胡達】,但更多的人喜歡按照傳說中最瘋狂的那一部分,把它稱為【掠食者熔爐】。”

“據說,在最開始,烏蘭胡達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鑄造世界,但是它們的選址地非常糟糕:它們在食屍鬼群星建立了自己的熔爐,並再也沒有離開,而當紛爭時代的風暴蔓延到了銀河東部的時候,它們就再也聯係不上任何一個理性的人類世界了,烏蘭胡達在之後的數千年裡,被食屍鬼群星之中的各種瘋狂所包圍,無路可逃。”

“最終,它們在絕境中做出了唯一的選擇:如果想要它們想要在無邊恐怖中活下來,那它們就隻能變成最恐怖的那一個。”

“直到數千年後,薩拉馬斯人才再一次看到烏蘭胡達,又或者說是掠食者熔爐:彼時,它已經變成了一個空前龐大的異端鑄造世界,種種常人無法容忍的扭曲技術加強了它的力量,讓它作為一個世界,居然可以在亞空間中航行,從而荼毒無數的星係,並且吞噬整個世界來滿足它的饑餓與貪婪,被吞噬世界的土地和鋼鐵最終讓它變得無比巨大猙獰,而所有的戰敗者都會被改造成機奴和消耗品,用於最邪惡的巫術,讓烏蘭胡達的異端賢者們能夠永遠的苟活下去,散播恐怖。”

“它滿懷仇恨,它滿懷恐懼,最終,它成為了仇恨,成為了恐懼。”

“它最終成為了無邊恐怖的一部分,成為了食屍鬼群星的一員,它們的褻瀆造物會在銀河東部的邊緣肆意地遊蕩,用它們畸形的泰坦軍團和憎惡機器人大軍去周期性地收割人類世界的文明。”

“據說它們每隔一百年就會從食屍鬼群星中離開,進行一次偉大的屠殺與褻瀆:而它們的上一次目擊記錄,就是將近一百年前。”

“……這也是謠言?”

“誰又知道呢。”

阿裡曼合上了他的記錄本,便隨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耐心地觀察著桌案對麵好友的表情:亞空間航行時的時光總是無趣的,在蓋勒立場所帶來的壓抑氛圍之下,無論做什麼學術研究都讓人無法靜下心來,還不如找些消遣。

當然,赫克特可能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消遣對象:雖然馬格努斯的子嗣在過去的幾年中著實練就了一手不俗的劍法,但是阿裡曼依舊有著寶貴的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近戰中絕對不是赫克特這種肉體怪物的對手,更何況後者現在的心情似乎也不太美妙。

據說是在雕像比賽的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那尊雕像明明挺逼真的嘛,寥寥幾刀就刻出了阿巴頓的神韻。

阿裡曼喝著自己親手調製的葡萄酒精飲料,內心之處橫衝直撞著各種各樣的奇妙想法:遠東邊疆的確是一塊充斥著危險的寶地,在伴隨著第二軍團進行【邊疆進軍】的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阿裡曼的見聞有了一個充足的長進,他的第一個和第二個記錄本很快就被密密麻麻地填滿了。

而在曼洛克的經曆則是占據了其中最大的篇幅:第二軍團之主在那個遍布著遊牧部落的巨大世界上停留了整整一個月,甚至專門召回了阿裡曼和科爾特斯等人,與她一起研究遍布了整個世界的古老遺跡群落,那些星羅棋布的遺跡不斷暗示著某種未知的異形進化樹的人工起源,而從那些惶恐的當地人口中得到大規模調查的允許,甚至需要基因原體的親自登場。

阿裡曼並沒有跟隨摩根的主要團隊一起深入地底,這是一種簡單的避嫌行為,他滿足於在地表上那些巨大的碑文間遊蕩,記錄著那些傳承了無數歲月的符畫,甚至發現了一個外星種族的古老自畫像。

他不確定他到底是一個抽象的自我臨摹,還是對一架機器人的精準描繪:那副【自畫像】的主要內容就是一具金屬打造的骷髏,甚至能看到那空洞眼眸之中無儘的絕望與瘋狂,這種瘋狂同樣體現在一旁的文字上,阿裡曼甚至沒有心思去記錄那些扭曲的載體,他隻能胡亂的推測,那可能是遭遇了一場可怕浩劫之後的精神崩潰之言。

第二軍團之主對於地下遺跡的探索持續了整整十三天,當她從那座古老的大墳中出來的時候,她的麵色陷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嚴肅與低沉,阿裡曼注意到,跟隨著基因原體的隊伍似乎有了一些微不可查的減員,他們的盔甲也都比想象中的要更為狼狽,那些戰士對於這次任務一言不發,顯然已經立下了不可違背的諾言。

在那之後,蜘蛛女皇一反常態地給予了這個世界的居民極高的自製權利,阿瓦隆對於此地的統治止步於軌道上幾個堪稱全副武裝的空間站,看起來完全不打算有更多的投入與駐守,而在本地人那歡欣鼓舞地慶賀中,阿裡曼則是聞到了第二軍團之主身上那一縷漠然無比的氣息,那名為【拋棄】。

有點嚇人,不是麼。

不過那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三天之後,馬格努斯的子嗣就把這一切忘記了,而摩根的驕子們也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神盾星區的作戰完成之後,所悄悄舉行的雕像大賽上,三輪的選拔最終篩選除了十名優勝者,交給摩根親自裁定最終的那一位幸運兒。

在那十人中,有著不少阿裡曼的老熟人:巴亞爾和迪爾姆德的勝利並不驚人,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有著狂野的藝術天賦,他們的勝利女神像和女獵手像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讚揚,馬格努斯的子嗣甚至專門去觀摩過,的確都是非常不錯的作品,隻不過都長著一張獨屬於摩根的麵容。

也許赫克特就是輸在這裡:他的選材出了問題,另一個軍團的戰士怎麼可能比得過自家軍團的基因原體呢,在整場大賽基本是一場摩根雕像大比拚的前提下,一張屬於影月蒼狼的臉實在不是加分項。

當然,處於對於彼此之間友誼的考慮,他沒有說出來,在從神盾星區到古爾格拉德保護國的亞空間跳躍期間,阿裡曼和赫克特的話題始終圍繞著一路以來的各種奇異見聞,以及有關於其他軍團所發生的閒聞逸事。

“我在普羅斯佩羅的戰鬥兄弟們在最近的信件裡,告訴了我一件有趣的事情:懷言者軍團的使節在不久前抵達了普羅斯佩羅,他們借走了軍團中藝術品味最為優秀的幾個戰士,作為兩個軍團之間的必要交流活動。”

阿裡曼的話語有些感慨。

“阿蒙跟我說,如果我不是在第二軍團出使的話,這個有關於懷言者軍團的交流任務原本一定會落在我的肩上。”

“你很遺憾麼?”

赫克特捏著阿裡曼為他特製的酒杯,雖然這個酒杯對於阿斯塔特戰士來說都算得上,對於凡人來說更像是一個小桶,但是摩根的驕子還是隱晦地發覺,它在自己掌中似乎又變小了一點:顯然,他似乎又開始長個了。

不知不覺間,體型的不斷魁梧已經從一種意外之喜變成了一種時好時壞的憂慮,所幸他的基因之母在前不久傳來了承諾,她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問題,而赫克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解決辦法的出爐。

“倒是不怎麼遺憾。”

阿裡曼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真摯。

“隻是我聽說了又一個傳聞:懷言者軍團之所以借走那些藝術感最強的阿斯塔特戰士和凡人,是因為在他們的軍團之中,開始流傳起了一個……新想法?”

“想法?”

“是的,一個和大遠征格格不入的想法:他們渴望著尋找一個合適的世界,然後在上麵興建一座偉大的城市,以表明他們對於人類之主的……狂熱信仰。”

赫克特沉默了一下,他的回答在之後變得肯定。

“我想,帝皇也許不會喜歡這種行為的,畢竟這是大遠征,而不是什麼國泰民安的繁榮紀元,來自於神聖泰拉的戰爭命令在轉瞬間就可以堆積如山,根本沒有給我們修建偉大城市的時間。”

“誰說不是呢。”

馬格努斯之子繼續著他輕聲的感慨,這種總是悠然世外的態度讓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朋友,但是擁有的友誼卻往往都是重量級。

“不過懷言者軍團的問題,一直都是這麼奇怪,他們在大遠征之中建樹寥寥,是沒有多少人會去在意的邊緣人物,最大的話題中心也不會是他們那明晃晃的信仰。”

“帝皇不喜歡這個。”

“是啊,人類之主顯然更喜歡他的帝國真理: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一個問題,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赫克特,我希望你能幫助我解答一下。”

“但說無妨。”

阿裡曼放下了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先是仔細地回憶與思考了一會兒,確認著自己話語的謹慎性與可能的未來:在某次競技場的失言導致了一點不愉快之後,他就養成了這個良好的新習慣。

“一個有關於帝國真理和阿瓦隆聯邦的問題,赫克特:根據我在阿瓦隆的見聞,你們似乎對傳播帝國真理興趣寥寥,完全沒有把傳播帝國真理放在日常工作的前幾位,要知道,帝國真理的傳播可是神聖泰拉的死命令之一。”

“這個麼……”

赫克特摸了摸下巴。

“恐怕我很難回答你,吾友,畢竟你看,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阿斯塔特連長而已,這種具體的治理策略隻會出自偉大的基因之母,我們無權去揣摩她的想法。”

“那你總可以有一些自己的個人想法嘛,我記得摩根閣下非常鼓勵你們嘗試與勇於自我思考,從而確保破曉者軍團在分散狀態下的戰鬥力與自主能動性:我記得她當初是這麼向所有人宣告的。”

“的確如此,你如果想問我的想法的話:你看看,阿裡曼,我們的阿瓦隆聯邦雖然穩定且富庶,可是我們的北邊就是傳說中臭名昭著的食屍鬼群星,南麵則是達摩克裡斯灣的詭異浪濤,東側緊挨著星炬的邊緣,再進一步就是無邊的黑暗與瘋狂,隻有西方與帝國的核心控製區域相隔遙遠。”

“在這種情況下,神聖泰拉能夠給予我們的援助就像是它的控製一樣虛無縹緲,而我們自己最重要都任務毫無疑問就是抵抗來自於三個方向的危險:軍事存在、政治穩定和足夠的後勤物資,在眼下有太多的東西比帝國真理更重要了,而且退一步來說,在這種情況下所養成與保持的實事求是精神,不正是把帝國真理包含在其中麼?”

“摩根閣下是這麼認為的?”

“是的,這段話來自於一次正規的軍團會議。”

阿裡曼點了點頭,他本身也不太在意這個問題,作為一位資深的靈能大師,馬格努斯的子嗣對於帝國真理的態度就像是絕大對數的千子和普羅斯佩羅人一樣,就是最為簡單的無視和躲避。

“你似乎對阿瓦隆聯邦有著不小的興趣,阿裡曼,最近你問了不少與其相關的問題,這可與你以前的學者形象不太相符合。”

“社會本身就是一座最為偉大的學府,尤其是我們尊敬的摩根閣下顯然準備進行一場空前浩大的社會學實驗的時候,作為一名學者,沒有什麼比阿瓦隆聯邦的未來更能吸引我的了。”

“我不得不向你指出:阿瓦隆聯邦是基因之母給予遠東邊疆無數人民的禮物,這對她來說是一項神聖的使命與負擔,而不是什麼社會學的實驗。”

“它們不衝突,赫克特,而且我對於摩根閣下的敬意絕對不輸於銀河中的任何一人,她的很多舉措都漏露出了一種理性的善良,是足以長治久安的方法,這在帝國的其他地方可是很少見的,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麼,在很多世界因為帝國的軍事行動而陷入了死寂的時候,第二軍團所留下的,卻往往都是真心實意的歡呼。”

“因為我們給他們帶來了一部分利益,哪怕隻是暫時的。”

“是啊,那麼誰會為了這些利益而買單呢?”

“那些不願意歡呼的人。”

不言而喻的笑聲在兩位阿斯塔特戰士之間回蕩著,伴隨著桌案上的長瓶因為一次詭異的波動而掀起了層層微浪,兩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震動感。

“啊,到站了。”

——————

“正在穿過曼德維爾點。”

“已確定目的地屬實,為要塞星係【019】,此地為原古爾格拉德保護國的一部分,駐紮有一個向鑄造世界效忠的騎士家族。”

“鑄造世界古爾格拉德所派出的一支迎接艦隊,此時就在曼德維爾點附近宙域,他們所發來的信息宣稱古爾格拉德的機械大賢者本人就在艦隊中,渴望著能夠覲見我們的基因之母。”

“真是罕見啊,如此熱情且低姿態的鑄造世界,還是頭一個,提格魯斯、科林斯、卡拉加特和貝魯斯主星雖然也陸續向我們的基因之母俯首了,但是他們最起碼還有著一些奇怪的矜持。”

“矜持還是傲慢都無所謂,一群連駐守的泰坦軍團都沒有的小型鑄造世界,不過是在紛爭時代的風暴中瑟瑟發抖的可憐蟲而已,他們全都被遮蔽在三重星係的陰影下,撿食著殘羹冷炙,來自於阿瓦隆的巨大訂單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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