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父與女與恐懼_戰錘:以涅槃之名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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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父與女與恐懼(1 / 2)

第184章父與女與恐懼

直到他們的對話持續到了某一刻為止,人類之主才真正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摩根,他的女兒,他的第二號造物,也許比她的所有血親,都要更為棘手一點。

她也許並不是一個,靠單一手段就能討好與安撫的人物。

想要敲開她內心中那遍布著謹慎與敵意的厚重外殼,似乎會是一項非常困難的任務:困難到超出了人類之主在此之前的所有想象、規劃和預期。

而當人類之主想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的時候,他就會在幾乎同時發現另一個現實:

他想明白的,實在是太晚了。

他已經佇立在了他唯一的基因之女的麵前,在黑暗與更冰冷的光芒之中,俯視著孤獨的原體,就像是無悲無喜的神像,將來自冬日的刺眼光芒,毫無感情地折射到悲愴的信徒的臉上一般。

他已經在那張美麗且蒼白的麵容上,看到了戒備與恐懼:那不是人類的情感,而是一種森林中的小型食肉者,麵對更可怕、更強大的猛獸的時候,才會露出的最本能的退縮之意。

那不是用一兩句言語就能化解的存在:顯然,在他的帝國找到她之前,他的女兒就已經看到了幾縷真相,並因此而飽受折磨。

折磨產生了無力,無力催促著痛苦,而痛苦則伴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在她的心中結出了一顆惡毒的果實,讓她變得冷漠與自私,讓她能夠以野獸的心境,去看待文明的牢籠。

情感曾是她身上的連枷,但現在,她把一部分原本束縛自己的連枷握在了手中,忍受著那粗糙的鋼鐵磨碎皮肉的痛苦,讓自己擁有了在至暗的虛空中自保的能力。

情感曾是她的天賦。

卻成了她的束縛。

而現在,情感則是她最為信賴與倚重的武器,她在內心中死死的握住這為數不多的安全感,遠遠地觀望著沉默的人類之主。

帝皇沒有立刻地行動,他隻是看著摩根,看著她那雙隱蔽在銀色發絲之下,充斥著不安的眼睛。

他也許能夠抹去這些錯誤的情感,讓他的光芒與熱量,將那象征著戒備、恐懼與不信任的堅冰慢慢融化:這並不困難。

但這需要時間。

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

去陪伴、去付出、去用無數的實際行動證明他的真摯、誠信與初心,去用比鮮血與鋼鐵更為深刻的舉措,將惡毒的果實擊落。

對於帝皇來說。

這其實並不困難。

……

但他做不到。

——————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從來都沒有時間。

東拚西湊的霸業、縫縫補補的規劃和矛盾叢生的帝國,已經是他在這區區百年的須臾之中所能做到的最佳答案了,他沒有那個時間去陪伴他的每一個子嗣,去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隻有寥寥幾人能夠等到他的慈愛與時間:荷魯斯是最幸運的那一個,伏爾甘則因為他的特殊性而得到了另一個優待,至於剩下的那些原體,他們所能得到的,也隻會是一夜的長談,一箱的禮物,或者一個月的容忍。

而對於摩根來說,而對於在人類之主心中,他的唯一的女兒的重要性來說,哪怕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都是堪稱荒謬的浪費,他注定不可能在摩根的身邊停留太久,他也並不是那麼需要一位對他感恩戴德的第二軍團之主。

哪怕功利一點的來說:就算讓摩根怨恨他,又能怎樣呢?

他的女兒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相,知道他們之間那不可跨越的實力鴻溝:隻要這條象征著力量的溝壑依舊存在,摩根就不會有挑戰他的心思與勇氣。

怨恨固然可怕,但是沒有力量的怨恨,也不過如此。

隻要他的力量依舊足以讓摩根感受到寂滅的可怖,那第二軍團之主就會是一個讓他省心的聰明人。

這樣……似乎也不錯?

如此冰冷與無情的想法,在人類之主的心中劃過了一道黑色的軌跡,便被壓製到了最底層,當帝皇看向女兒的那頭銀發的時候,他隻是輕輕的歎息。

如果他能夠早一些發現摩根的話,又或者,他能夠早一些地預知到這一切,那麼一切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但現實沒有如果,真正的事實就是,他發現的太晚了。

這並不是因為人類之主的思維有多麼的遲鈍與緩慢:他當然不是這樣的愚者。

這隻是單純地因為:人類之主陷入了某種陷阱,某種名為經驗主義的絕妙牢籠,古往今來,無數偉大的奇跡締造者都曾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溝壑中折戟,其中甚至包括著帝皇昔日的身份與麵容。

在迎回原體這件事情上,人類之主也是有著經驗的:明麵上,他已經找回了十五名子嗣,除了那些比較特殊的以外,他與絕大多數子嗣的相遇過程,都是相似的。

也許會是一場來自於陌生人的挑戰,也許會是一次從天而降的拯救,而在更多的時候,他的子嗣會感受到他的到來,他們會對這場相遇心知肚明:在乾燥的荒漠,在喧鬨的王庭,在陡峭的山崖,他會降臨到他們的麵前,會在金光中顯露真身,然後介紹自己。

在他介紹自己之後,甚至是在此之前,他的孩子們就會深深地彎下腰,甚至跪在地上,放下一直以來的驕傲,稱呼他為【父親】。

然後,他們之間會有一場輕快的談話: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談話的第一個內容會是原體的母星,他會讚歎自己的孩子所建立的,那可愛的小小事業,並理所應當地將話題延伸到另一個地方:那無窮無儘的星河,與他在星河中所締造的真正的偉大事業。

當話題延伸到這裡的時候,不久之後,人類帝國就會擁有一名新的原體,而帝皇也擁有了一名新的子嗣,又會有一個阿斯塔特軍團被召集起來,與他們的基因之父完成感動人心,或者敢動人心的重逢。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這甚至讓帝皇產生了某種路徑依賴。

直到他並沒有聽到那句令他理所當然的【父親】的時候,人類之主才真正的意識到了:

這一次,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

【你看起來有些不安,我的女兒,我的第二軍團之主。】

當摩根的瞳孔中閃爍著不明的色彩的時候,帝皇理所當然地捕捉到了這一瞬間:在人類之主的感知中,哪怕是基因原體,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的神態與心思,也是過於緩慢與明顯的。

而帝皇的動作與言語也並沒有因為這些抗拒的情緒而停下,他慢慢的收回了手,在這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中,他的腦海中閃爍著無數的情緒與語氣,用來醞釀他要說出的下一句話。

他後退著,近乎於緩慢地倒退了一步,讓他與自己的女兒之間出現了,一個象征著安全的距離,他知道,這正是摩根現在所最需要的東西:安全感。

帝皇知道這一切,他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古老的知識。

【無需不安,無需恐懼,我的孩子,我的力量隻會對人類的敵人去釋放自己的怒火,而你,是我的子嗣,我的造物。】

人類之主的話語在父親的溫軟與君主的強大間來回搖擺著,他頗為花費心思地把握著每句話所需要的態度,並最終停留在了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地步,他將這來之不易的話語當做誘餌,拋向了那隱藏在陰影中的女兒。

效果不錯。

當她意識到,情況不可能一直如此僵持下去之後,摩根默默地吃下了帝皇的善意,在帝皇後退了一步之後,她前傾著身子,精細地算著腳步,讓自己的身軀能夠出現在人類之主的光芒之中。

【父親。】

她說。

這一句是如此的嚴肅,以至於可以看做是一次真正的服從。

摩根沒有下跪,也沒有過於誇張地彎腰,她行著一個再標準不過的禮儀,任誰也無法挑出更多的問題,當她再次挺起腰板的時候,她的眼眉依舊是低垂的,沒有昔日的冰冷與威嚴,隻有一種象征著臣服與恭敬的視線,從青藍色的瞳孔中散出,被帝皇所捕捉。

人類之主點了點頭。

當他看到他的女兒因為這後退的妥協而露出安然的氣息,讓那頭銀色的發絲落在了耳後,將她完整的蒼白麵容顯露在了人類之主的冰冷光芒之中時,他竟然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萬年之前的事情,古老的碎片伴隨著久違的記憶而重回他的腦海中,與眼前的昏暗和場景漸漸重合。

帝皇想起了:在最古老的史書也不會記載的年代,在他還是個粗魯的凡人的年代,他在一個夜色之中穿過了一片密林,並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是一隻大貓、一隻猞猁、又或者是什麼早已滅絕的貓科動物。

但那不重要:他在月光之下遇到了這隻生物,它受了傷,對著他露出挑釁的嘶鳴,它隱藏在了一片陰影之中,隻露出了那毛茸茸的麵容,滿是野獸的戒備與不安。

它越叫,它越狂躁,它就越不安,越沒有進攻的勇氣:隻有安靜的大貓,才是危險的大貓。

他馴服了它,又在一次不告而彆後,失去了它,這其中具體的細節,人類之主早就不記得了,但他的確清晰地記得這件事情本身。

當這古老的記憶與陰影中的現實相結合的時候,人類之主隻是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意。

他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摩根終於站到了光芒之中,他思考著如何進行下一步:也許,他該表現得更溫和一些?讓這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繼續下去。

這是一個正確的方向。

人類之主如此想著:他也許永遠無法讓他的女兒成為像荷魯斯那樣的完美子嗣,但他可以讓她發自內心地知曉,他和那些亞空間之中的神祇,是不同的。

他是可以被信任的:最起碼可以被托付一部分的信任。

想到這裡,帝皇笑了,他的笑容甚至讓一旁的掌印者在一瞬間產生了錯覺:人類之主也許已經找到了正確的辦法,來進行這場談話。

果不其然,當帝皇再一次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攤開,表明著一個友善的態度的時候,他適時地調整著自己身邊的光芒,讓那刺眼的金光黯淡下去,讓他真正的形象出現在了摩根的麵前。

他開口了。

【摩根,我的女兒。】

【你無需擔心。】

【我並不是怪物,也不是那些自稱為神祇的惡毒意誌,我是你的父親,你的保護者,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並會因此而儘到我的責任的一個普通人。】

【我和你,和你的血親,和你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凡人,沒有根本上的不同,力量所帶來的隻是最膚淺的區彆,本質上來說,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凡人中的一份子。】

【無需恐懼,無需掛懷,我的女兒,我是你的父親:這是我的身份與責任,我的渴望與枷鎖,我的過去與未來,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將你們帶到了世界上,而我也在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期待著我與你們共同的未來。】

他訴說著,言語中滿是誠懇。

人類之主輕輕揮手,拂去了遮掩著自己的靈能光芒,讓自己的形象清晰地出現在了摩根的眼中。

【看吧,我的孩子。】

【用你的雙眼來看吧。】

【在這光芒之下,在這靈能的幻像之下,是我真正的樣子,也是你的心中那一直存在的影子。】

【它並不是特彆的,也並不陰暗,也許在你和我之間,的確存在著一些不同,但在這個瘋狂的銀河之中,我們彼此之間的微小區彆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毫毛,是我們共同的對手麵前,那緊密的聯係。】

【我的女兒,你大可以不把我看做是你的父親,我知道我有愧於你,不配稱得上是一位真正合格的父親。】

【你可以不把我看做是你的朋友,畢竟,友誼是銀河中最珍貴的佳釀,一生中能夠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就已是幸事。】

【你也可以不把我看做是你的君王,我從未想過得到任何人的效忠與追隨,對君王和神祇的崇拜是銀河中最愚蠢的事情,我始終都是這樣認為的。】

【你隻需記住。】

【摩根,我的女兒。】

【在這瘋狂的銀河之中,在遍布每一個世界與王國的惡意和墮落之中,在那些無時無刻不再渴望著消滅我們,奴役我們的最惡毒的意誌麵前。】

【你,我,你的血親,與你所見到的每一個真正的人類。】

【我們,是同類。】

【我們可以互相仇視,我們可以彼此為敵,我們可以在那些安逸的時光中,同室操戈。】

【但我隻希望,當你麵對真正的邪惡與磨難的時候,你會記住我的話,你會做出真正的選擇。】

【我期待著你的選擇。】

【但我更期望……】

那是一聲歎息。

【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

當人類之主的話語如同鏗鏘的堅鐵一般,擲地有聲的時候,它所留下的,就隻有最安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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