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力量是生來邪惡的,莫塔裡安,最起碼,我現在還沒有遇到過。】
“那你需要多一點的見聞了,畢竟,孤陋寡聞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也許吧,我的兄弟,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在生活中學到的已經夠多了,草原上的寒風與生生死死告訴著我一些道理,直到今天我都受益無窮。】
“比如?”
【就比如……】
第五軍團的基因原體靠在了他的椅子上,也許是因為被莫塔裡安剛剛的話語所感染,可汗的話語比起平時,要多上一些。
【一條忠犬,它生下了兩個後嗣,一條生長在營帳周圍,跟隨著它的母親與主人,白天跟隨著駿馬的腳步,夜晚在在火堆旁休憩,幾年之後,它便是羊群的捍衛者,任何獵手都夢寐以求的夥伴。】
【而另一條,它流落在荒原之中,寒風是它的慰藉,腐屍是它的食物,它目睹著野獸間的廝殺與仇恨,學會了生存的技巧,當它在死亡中成長的時候,它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令所有牧者不眠的噩夢。】
【而這個時候,當你回到它們降生之時,回到它們還在母親的懷抱中互相依偎的瞬間,你又如何能確定,哪一個是忠猛的獵犬?哪一個是嗜血的豺狼?】
【塑造惡狼的從不是尖銳的爪牙,也不是滿嘴的利齒,更不是所謂的血脈與天性。】
【是肚囊的饑餓,是殺戮的見聞,是那顆被磨礪得無比貪婪、無比野蠻、無比肮臟的心。】
【沒有什麼力量是生來就汙穢的,我的兄弟。】
【在你的眼中,一句低沉的密語能夠殺死一個戰士,難道一顆精準的爆彈就做不到麼?】
【一個靈能者能夠奴役一個世界,難道一個狡猾的暴君就做不到麼?】
【一次帶有魔法的風暴能夠擾亂一個星區,難道一夥裝備精良的盜匪就做不到麼?】
【是的,莫塔裡安,我頑固的兄弟,我們殺死過無數的巫術異形與霸主,但是塑造它們的,讓它們的統治如此穩如泰山的,真是就是單純的靈能的原因麼?】
【不,莫塔裡安。】
【是混亂,是愚昧,是被野蠻且貪婪的心所控製的最強大的殺戮兵器,是無數依仗著這些暴君的為虎作倀之人。】
【是這個燃燒的銀河。】
察合台的話語在這個短促的肯定中結束了,他的聲音化作了殘存的餘音,在房間中久久的回蕩。
也速該佇立在自己的基因之父身後,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荷魯斯與塞詹姆斯保持著無悲無喜的麵容,他們也許從中學到了什麼,又也許早已知道。
泰豐斯將自己的麵孔隱藏在頭盔之下,而在更遠處的阿巴頓隻是歪著頭,聆聽著原體的言論,沒聽多少,他的腦袋就轉向了另一邊。
而在可汗的對麵,莫塔裡安的瞳孔隱藏在了陰影之中,他的呼吸已然變得平穩,那些巴巴魯斯的毒氣也不再困擾著四周的衛士。
他安靜了幾秒鐘。
“你說服不了我,察合台。”
【我知道,我也不在乎。】
【畢竟,那是屬於荷魯斯的工作。】
可汗話音未落,卻見牧狼神已經站了起來: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等待著他的兄弟們重新回到了冷靜的平台上。
【好了,莫塔裡安,我最堅韌的兄弟,我為我剛才的冒犯言論而向你致歉。】
莫塔裡安抬起頭,看向了荷魯斯:他已經走了過來,溫暖的手掌放在了蒼白之王的肩頭。
“你還是決定讓那個巫師進來?荷魯斯?”
【我不會再犯新的錯誤了,我的兄弟,但你要知道,無論是那個巫師還是那名暗黑天使,我所在意的從不是他們自身,而是他們身後的第一軍團。】
【他們能夠進來,能夠與我們坐到一起,是因為代表著第一軍團在這場戰役中的參與,而不是我對他們的青睞。】
他低著頭,靠近莫塔裡安的耳旁,就仿佛那升騰的毒氣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他開口,那是輕柔的低語。
【莫塔裡安,我的兄弟,我的理想一直都在,因此,我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有什麼資格與你相提並論,能與你一起被提及的,是整個第一軍團。】
隨後,牧狼神重新挺直了他的腰板,他看向了遠處的阿巴頓,下達了自己的指令。
【讓他們進來吧,讓紮哈瑞爾他們進來,告訴他們,我為第一軍團的代表紮哈瑞爾留了一個位置,而摩根女士也可以傾聽這場戰略會議——他們會理解我的話語的。】
當然會理解,荷魯斯在心中暗自想著,雖然與摩根的對話沒有獲得更多的訊息,但最起碼讓他確定了,那位【飲魂者】並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物。
在這一點,他和她很像。
果然,在落座者的身份發生了改變後,莫塔裡安最後的一點憤怒也終於煙消雲散了,他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唇齒間流淌著一句近乎於無的低語。
“荷魯斯……”
“希望這不是你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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