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樓困住的街道上沒有行人與車,街道旁沉默的大樓上沒有半絲光亮,一切都太平靜了,平靜得仿佛整個天地都失去了生命。
男子站在窗前,怔怔看著外邊詭異的平靜。
“老公,家裡找不到退燒藥了。”一旁傳來了婦女焦急的呼喊,隨後是沙發上小女孩劇烈的幾聲咳嗽與一陣接一陣痛苦的呻吟。
聞聲,男子立馬紅著眼眶來到了小女孩身邊:“彆怕哈,爸爸這就帶你去醫院。”說著,男子一把將小女孩抱起來往門口跑去。
隻是才剛一開門,迎麵而來的死寂卻是讓他止住了腳步。
“怎麼了?”婦女疑惑著急忙走過來,可她才剛要再度說話,卻猛地發現對麵鄰居那敞開的大門裡,那月光灑下的模糊裡,一家三口正靜靜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沙發上,隻不過與常人不一樣的是,他們都沒有了頭。
“啊——”婦女因恐懼而下意識發出的尖叫瞬間炸開,並且四肢也由於恐懼席卷而無力以至於癱倒在地。
男子同樣渾身顫抖,呼吸急促,但他此刻隻能選擇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倒下,因為他那因高燒而昏過去了的女兒此時仍在他背上。
轉身跑回家中將女兒放置於沙發上,又趕忙過去攙扶著妻子,最後關上門他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婦女靠著沙發席地而坐,剛剛鄰居家中的恐怖場麵仍縈繞在其心頭,使其心跳速度始終居高不下,“老公……我們怎麼辦?女兒怎麼辦?”
男子咽了咽口水,隨即趕忙上前蹲下輕輕攬過婦女的肩膀:“媳婦彆怕,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
婦女抽泣著把頭埋入男子懷中,心中的恐懼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手機連緊急呼叫都用不了。”男子一把把手機丟出一邊,“事到如今,看來我隻能是博一把了。”
“老公你想乾嘛?千萬不要亂來啊。”婦女聞言趕忙死死抱住男子。
男子卻是搖搖頭,稍稍用力掙脫掉婦女後起身來到了房間,並在衣櫃中拿出了一條棒球棍和一個摩托車頭盔,隨即又到廚房去拿了兩把菜刀。
“媳婦,你在家乖乖待著照顧女兒,我到外麵去找藥。”男子將其中一把菜刀遞給婦女,“答應我,保護好自己和女兒,我很快就回來。”
“可是……”
“我們等不了了。”男子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那似是在做噩夢而不斷呻吟的小女孩的頭,“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婦女跪倒在一旁,忙拿來浸過涼水的毛巾輕輕放在小女孩額頭上。
“我回來時會敲三下門,每一下間隔三秒鐘,如果不是這個節奏你千萬不要開門。”男子將頭盔上的護目鏡拆了下來,隨後吻了一下婦女才將其戴上,“媳婦,我會回來的。”說完,他便肩上端著棒球棍,腰帶插著大菜刀,背上一個小書包便打著手電筒出了門。
隨著大門的輕聲合上,婦女的眼淚也終於是如同決堤般噴湧而出,她輕輕撫摸著小女孩滾燙的臉龐,準時為其更換毛巾,並於閒時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自己的丈夫平安無事。
電梯已經停止了運行,所以男子隻能選擇走樓梯,從十八樓往下。
樓梯間在月光的照耀下倒算不上很暗,更何況他手中還有一個手電筒。隻不過,對於這彎曲向下的樓梯,男子還是很陌生的,因為自入住該居民樓以來,居住在十八樓高層的他一直都是乘坐電梯而從未走過樓梯。
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平靜,唯一的聲音還是男子鞋子觸碰地麵所帶起的些許回響。他原本是想去找其他鄰居問問有沒有退燒藥的,可一想到此前不久那沙發上的三個無頭人,他便咽著口水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怎麼說也都算是個勇敢的人,過山車,海盜船,跳樓機,大擺錘,蹦極等等等等,這些他皆可以平靜的心態去麵對,可這些是生理上的壓迫,而眼前無儘的黑暗與殘忍的死法正在挑戰著他心理上的底線。
“有人下來了。”秦老漢幾個人中年齡最小的塞恩忽然抬起頭,“就在前麵那棟樓,哈哈哈哈哈又能尋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