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人吃完了早飯，申燼的腦子都在飛速運轉著，她想了很多，給高誌預設了很多結局，卻發現真傻子和真聰明的人一樣，一樣不可控。
弘清告訴過申燼，高誌好像接觸了賭博，這是最開始的時候申燼沒有想過的，她沒想到高誌會陷得那麼快，也沒想到高誌的膽子竟然那麼大。
對於這種人，申燼明白，她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他繼續越陷越深，比如讓人在遊戲裡誘導他，比如可以讓他知道一個年利不低的貸款產品，至於他中途會不會清醒地掙紮出來，結局會如何，申燼不知道，但她可以替高誌做最壞的打算。
豐收活動要持續兩天，申燼今天還是要去的，今年水果出了很多新品種，其中有些隻在小範圍種植的品種她甚至都沒見過。
申燼問弘清“今天跟我去嗎？”
弘清依舊搖頭，他受不了那種顛簸之苦，更何況他曉得申燼也不是去玩的，沒必讓申燼分散精力來照顧他。
“你去吧，我今天跟著錢鵬一起，不會惹事的，你放心吧。”
弘清說著就有些害臊，這麼大人了，還天天惹禍，說起來他自己都嫌丟人。
申燼點頭
“行，那你就跟著錢鵬吧，再過兩天咱們就去下個地方了。”
在上車後，申燼隔著車窗對著弘清耳語
“既然已經把人拉進了黑名單，就不要再放他出來，今天我會給他打個電話，打之前我隻問你一句話。”
“什麼？”
“你希望他以後過得怎麼樣？”
弘清一愣，腦子裡有根神經忽然間跳了一下，但他不知道那是為何而跳。
在那一瞬間，弘清好像突然明白，申燼是準備對高誌做點什麼的，他沒有回答申燼的話，而是忽然紅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
“申燼，我真的很懷念初見時那個樸實講義氣的大男孩，有些時候…難道不是我錯了？”
兩滴淚忽然落在了申燼的手背上，申燼看著弘清潮濕的眼睛，聽懂了他的懇求。
罷了。
申燼伸手抹去弘清的眼淚，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轉頭便關上了車窗。
就拉高誌一把吧，申燼想，就當在幫oa體麵地埋葬他的友情，也當是安穩一下她許久未曾跳動的敬畏之心。
申燼是不信有鬼神的，也不相信因果，至於敬畏的是什麼，她也不清楚，她看過太多年輕時殺伐果斷的人在年老後求神拜佛，申燼不知道，那些人是真怕，還是在做樣子給彆人看，也許求神佛的人不是敬了神佛，而是怕了心中的鬼。
至於那些鬼是什麼，無非是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的虧心事。
申燼現在心中是無鬼的，但她擔心沒有譜兒的高誌會變成她心中最微不足道卻是最煩人的那個鬼，以後時不時地在她沒防備的時候從心裡跳出來膈應她一下，何必，就讓他好好做個人吧。
申燼從黑名單裡找出了高誌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幾乎是秒接了申燼的電話，高誌難掩激動的聲音中卻滿含疲憊，聽得申燼都覺得身上乏累，
“申老大！”
高誌的聲音有些變調。
“小清都跟你說了？”
申燼真假參半地回答
“沒有，他什麼都沒跟我說，隻是昨晚一直在哭，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告訴我，到後來隻說是跟你吵了一架，高誌，你到底想乾什麼？”
高誌頓了一下，隨即尷尬地笑笑
“哎呀，不至於不至於，沒到吵架那麼嚴重的，我們兄弟倆以前在宿舍裡也經常打打鬨鬨的…”
“高誌。”
申燼忽然打斷了他的尬笑，直接問道
“你現在很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