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長劍似流光,穿過了站立的人群,一股股的血水從他們的脖頸噴出,在地麵上彙成了一條蜿蜒的溪流。
有人發出了不甘的怒吼,拖著血淋淋的身軀朝前跑去,很快就有一道寒芒落下,將他轟作一團四散飄揚的血霧。
天肖的臉色蒼白如紙,手中緊握的長劍隨著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對自己的族人展開殘忍的屠殺,這成了他一生中無法擺脫的痛苦夢魘。
“逃出去!我們隻有逃出去才行!”
夏毅怒目圓睜,華麗的錦服之上也是血跡斑斑,雙拳之上一團團青紅交雜的光暈若隱若現,這是體內靈力運行到極致的表現。
天肖緊咬著牙關,目光凝視著遠方激烈廝殺的族人,聲音哽咽而充滿痛苦“不!老祖!屬下還不能離開!”
“你……這是為什麼?”
夏毅有些不解。兩人從祭台激戰到此,本以為即將逃離營地,卻不料天肖在此刻突然改變了主意。
天肖目光如炬盯著夏毅的眼睛淡淡說道“因為我與您不同,我是名真正的天遊族人!”
夏毅有些恍惚,顫聲問道“原來……你都知道?”
天肖默默扭過頭去,看著瞅著煙火四起的營地,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從你救我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並非我天遊一族!你的氣血中絲毫沒有天遊族的味道!”
夏毅輕輕點了點頭,突然間豁然開朗,意識到這氣血竟是區分族群的關鍵所在。他帶著幾分迷惑和疑惑,低聲問道“難道連天火……他也知道?”
“嗬嗬!家父從未同你有過氣血相交的經曆,所以他一直對你深信不疑!”
遠方傳來一陣緊迫的呼喊聲,數道璀璨的華光劃破天際,如流星墜落般射向大地,掀起了陣陣塵煙。夏毅轉頭順著聲音望去,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與冷然“既然你心知我並非真正的天豐,那為何還要……”
天肖發出了一聲苦笑,搖了搖頭道“我天遊族已經病入膏肓,每個人都在做著製霸地界的美夢!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來自大長老!”
“嘶!你是說……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夏毅猛地吸了一口冷氣,眼中滿是驚詫與駭然。他凝視著天肖,心中暗自震驚此人城府之深,竟不遜色於大長老。若非今日之變,自己還將繼續被蒙在鼓裡。
天肖抖了抖長劍上的血漬,微微笑道“放心吧!我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製霸地界?嗬嗬,多麼可笑的想法!我直到十三歲開始正式修行,才知道自己是天遊族!可我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同樣需要吃飯睡覺!”
說話間,他猛地抬首雙眼如電,凝視著遠處那幾道漆黑的身影,一把拽下脖頸上的青玉佩,拱手道“拜托了!我們還有數萬族人居於地界之中,他們必須要知道此處的真相!”
夏毅愣了一下,有些傷感的接過玉佩,天肖和天火父子是唯一讓他生不出厭惡之情的天遊族人,這恐怕正是源於他們身上那種對地界人族的認同感。
“走吧!從這邊一路向西,那裡有大長老忌憚的存在!”天肖微微一笑,深深看了夏毅一眼。
高空之上,柳兒笑嘻嘻地朝大長老奔來,她的腰間正掛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天紫瞅見柳兒,立即擠出了一副諂媚的笑容,佝僂著身子點頭道“哎呦!得虧是大小姐出手,不然一時還降不住這老賊!”
就在他們擦肩之際,柳兒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揮出一掌,口中冷聲怒斥“你這背信棄義的狗奴才,竟敢姍姍來遲?”
天紫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一手捂著紅腫的麵頰,低聲下氣的說道“大小姐,冤枉啊!屬下奉命看守南、北、東三處大門,這才晚到一步啊!”
“什麼!你這狗東西,竟敢怠慢師尊之命!若讓那賊子逃脫,本小姐定要叫你嘗嘗寒冰刺骨之苦!”柳兒怒目圓睜,手中長劍寒光閃閃,正狠狠地頂在天紫的心口。
“柳兒!是老夫讓他這麼做的!”
大長老微微睜開了雙眼,霎時間麵前的虛空發出了如水的波動,一圈圈蕩向了遠處的天際。
柳兒收回長劍,噘嘴問道“師尊!您怎麼讓那小畜生跑了?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大長老冷哼一聲,眼眸中光華流轉不息,竟似有繁星隱匿其中。他低眉看了眼已經進入尾聲的戰場,淡淡說道“柳兒啊!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修真一途拚的是境界高低,但也講究個用心之道!這營地西麵有那位把守,放他出去實則是死路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