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隻知道周圍的景物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她眨了眨有些泛疼的眼睛,極目遠眺,突然看見雪地上好像有新留下的馬蹄印。
很淺,再過片刻便會被風雪全部蓋住。
她頓時欣喜萬分,剛剛有人經過!
“少主,前麵好像有人,我們去……”她轉頭看向跟在她身後的人,卻見他麵色比以往還要蒼白,眉頭緊緊鎖著。
她臉色一變,飛快地拿起他的手猛灌內力,“少主,你怎麼了?”
摩那婁詰薄唇緊抿,感受著小丫頭那若有若無的內力湧進體內,在他周身破碎的筋脈一閃而過,隨後他體內真氣猛然暴亂,橫衝直撞的撞擊著他的每一個疼痛點。
“無礙,彆白白浪費力氣。”
他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微微按了按發疼的胸口。
如今病發已經進入到了後期,全身真氣暴亂,他的內力過於霸道,此時需要更霸道的內力將他亂了的脈絡梳理,壓住隨時暴走的真氣。
而她的內力過於溫和,隻會被他亂了的真氣同化,一起加入暴走大軍。
在這世間,他也未曾見到比他內力更霸道的人,以往那迦也隻能聯合一眾僧侶強行替他疏通淤脈,緩解幾分疼痛。
如今,受著。
葉昭榆擰著眉,看著他血色全無的薄唇,怎麼看也不是無礙的模樣啊。
她歎了一口氣,看到不遠處有一麵斷壁殘垣的土牆,可以暫擋風雪,連忙將人扶過去,語氣肅然。
“你先坐在這裡休息片刻,我去前麵看看是否有歇腳的地方,等我打點好了一切,再來接你。”
他如今不方便露麵,要是有人撞見認出來就麻煩了。
她先去看看情況,然後帶個圍帽過來。
在少主殿待了一個多月,她的胡語水平已經有了質的飛躍,簡單的社交應該還可以應對。
摩那婁詰點點頭,覆在臉上的發帶糾纏著墨發,隨後一起在風中飄搖。
他像是一尊珍貴的琉璃玉器,澄澈絕美又觸之易碎。
葉昭榆忍不住抬手將他亂了的發絲撫平,抿唇笑了笑,杏眼微彎,“乖乖在這裡等我來接你哦。”
像是囑咐初去學堂的孩童,怕一個轉身,孩子就不知道在哪裡去野了。
摩那婁詰挑眉輕笑,音色繾綣,“郡主還是早去早回,彆樂不思蜀便可。”
葉昭榆翻了一個白眼,這破地方,她能樂啥?
她循著淺淺的痕跡,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客棧。
看著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的房子,還時不時冒出幾縷炊煙。
她頓時喜不自禁,拔腿就向緊閉的門口奔去。
啊,房子,活人,還有那香餑餑!
“叩叩叩!”,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大堂裡無數雙眼睛瞬間朝著門口看去,周圍火爐劈啪作響。
小二打了一個哈欠,將抹布往肩上一甩,揚聲開口,“來了!”
他打開門看了一眼,又瞬間將門關上。
掌櫃撥動算盤的空隙裡抬頭看他一眼,“誰啊?”
“要飯的。”
被關在門外的葉昭榆:“……”我胡語過四級了,你彆以為我聽不懂。
你才是要飯的!
“嘭”的一聲,她抬腳將門踹開,揚起下巴,驕傲開口,“我是……”
“來住店的”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便看見屋子裡坐滿了披堅執銳的士兵,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其中一人目光陰鷙,手不斷的摩擦著桌子上的長刀,看著她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她不動聲色的將話放完,“……來要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