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我要付出什麼
精神病院。
楊兮如往常那樣被綁在床上，牆壁上的電視機正在直播金冠獎的頒獎典禮，她剛剛看完安之素領獎，光彩奪目的熒屏形象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閉上了眼睛，頭頂明亮的燈光讓她無法徹底陷入黑暗。每天都是如此，頭上的那盞燈24小時都會亮著，讓她無法安睡。因為睡眠不足，精神越來越萎靡，斷裂的肋骨至今都還沒有完全愈合。肺部落下了毛病，一喝風就會劇烈咳嗽，扯痛還沒愈合好的肋骨。
真正的生不如死。
“咳咳咳……”
一陣微風從“意外”損壞的窗戶灌入肺部，楊兮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咳嗽，劇烈的咳嗽讓她蒼白的臉上出現了憋氣的漲紅，隻有這樣看起來才不顯得那麼蒼白。
每當這個時候，楊兮都希望有人能好心結束她的生命，讓她早點擺脫這種痛苦的日子。
哢嚓！
緊閉的病房門忽然被人擰開，楊兮的咳嗽聲傳了出去，可並未引起來往護士的關注，誰都知道，住在這間病房裡的病人，是被“特殊”照顧的人群，不需要對她太好。
“咳咳咳……咳咳咳……”楊兮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經常懷疑自己有一天會把血都咳出來，等到咳血的時候，她應該也就快死了吧。
有腳步聲靠近了她，卻被她的咳嗽聲掩蓋，直到她稍微舒服一點不咳了，睜開了眼睛，視線裡才出現了一雙男士皮鞋。
看到不是護士進來，楊兮猛然抬頭，看到了一張非常陌生的臉。
“咳……你是誰？”楊兮從心底裡恐懼在這裡看到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前些日子聽說醫院裡發生了強女乾的意外，一個男精神病院發病的時候強女乾了一個女病人。
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以楊兮的目光，一眼就看出是高級定製，手腕上戴著江詩丹頓，連袖口都價值不菲，看起來，不像醫院裡的男精神病患者。
這讓她稍稍安了心，再次問道：“你是誰？”
男人的眼睛露出同情，緩緩說道：“我是這家醫院的特邀心理醫生，我叫索恩。”
索恩！
楊兮無神的眼睛裡瞬間凝聚出了一抹神采。
“索恩……”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
“你看起來很不好。”索恩居高臨下的看著半死不活的楊兮：“我可以幫你什麼嗎？”
楊兮喘了一口氣：“能不能，幫我解開這些綁帶。再……關掉電視。”
索恩看了眼她身上的綁帶，又看了眼牆壁上的電視，點點頭，先去拔掉了電視機的插頭，又回來給她解開了綁帶。
綁帶是專門用來捆綁精神病患者的那種，每次被這樣的綁帶捆綁著，固定在病床之上，她都有種被羞辱的恥辱感，就像釘子一樣，把精神病患者的頭銜，死死地釘在了她的頭上。
“謝謝，咳咳。”緊緊捆綁著身體的綁帶被鬆開，楊兮彷佛獲得了自由一樣，貪婪的呼吸了一口氣，結果又引起了一陣咳嗽。
索恩走到飲水機旁給她倒了杯溫水，楊兮宛如在沙漠中行走了數日沒有喝過水的難民，一口氣喝掉了一杯水。
“還要嗎？”索恩詢問。
楊兮把空杯子遞給他，表示自己還想喝，事實上，她連喝水都無法自由，每天都很缺水，導致她嘴唇乾裂，皮膚皸裂，老了不止十歲。
索恩又給她倒了杯水，她連續喝下了三大杯，最後還捧著一杯，好像誰會來搶似的。
“你看起來不太好。”索恩看到楊兮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有點意外。
楊兮乾裂的嘴角扯了一下，比心狠手辣，她自愧不如葉瀾成。
當年安之素被關在這裡，她也隻是讓人打斷了她的肋骨，對她進行了一點精神折磨，讓她看著自己拿著她的作品去領獎，讓她時刻知道自己利用她的作品名利雙收。
可現在，葉瀾成把當年安之素受過的折磨，十倍百倍的奉還到她身上。護士每天都會拿鏡子給她照，讓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日漸萎縮的痛苦，比上刀山下油鍋還煎熬和痛苦。
“聽暖知道你回來了嗎？”楊兮用手背擦了擦因為扯動唇角滲出來的血，經曆了肋骨斷裂插進肺部的痛之後，這點小痛對她來說幾乎感覺不到了。
“除了我，已經沒有人能幫她了。”索恩說道。
楊兮又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他們的自不量力：“你也不會是葉瀾成的對手。”
“不試試的話，你又怎麼知道不會逆轉？難道你甘心待在這裡受折磨？”索恩平靜的問道。
“不甘心又如何？”楊兮繼續嘲諷：“當年聽暖也是不甘心當私生女，費儘心機的害死了素顏，讓她媽如願嫁給了安博遠，為自己正了名分。接著又不甘心被姐姐壓一頭，又費儘心機的把安聽暖弄進了精神病院。
可結果呢？她也不過是過了五年沒有姐姐搶風頭的日子，獨霸了五年的父愛而已。到頭來，最大的贏家還不是安之素嗎？安之素什麼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我最近經常在想，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還會不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沒有選擇聽暖，而是安之素的話，我的結局，最差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索恩平靜地聽著她的嘲諷，認可她的話：“你說的沒錯，可惜沒有如果。事實就是你選擇了聽暖，事實就是你如果甘心如此，就要在這裡被折磨致死。”
“我不甘心，你又能把我從這裡弄出去嗎？”楊兮反問，語氣依舊很諷刺。沒了蕭睿，又沒了安氏集團，安聽暖在葉瀾成的五指山下，根本翻不出什麼浪來。
“至少我可以讓你過的舒服一點。”索恩指了指窗戶：“窗戶，可以修好。”又指了指頭頂的燈：“燈，也可以關上。”最後又指了指電視機：“也可以不用再被強迫看你不想看的人。”
“那麼代價呢？我要付出什麼代價？”索恩的話很誘人，但楊兮吃夠了教訓，不會輕易被誘惑，她也最清楚安聽暖的性格，想要從她手裡得到，就必須付出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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