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征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麵,他知道錢要不回來,也沒打算要回來。
就像李大妮說的,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不過三千多塊錢,錢沒了再賺就是。
而且那個錢,李大妮一分都不會用,她隻會在自己死了之後留給裴青鬆。
說實話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不是李大妮的兒子。
好吧,就算他不是那裴青柏跟裴青楊呢?
難道他們三個弟弟都是撿來的?隻有裴青鬆是李大妮親生的?
懷疑的種子就這樣埋下了。
裴遠征一臉淡然,二伯爺卻不肯輕拿輕放。
他拿出長輩的威嚴來“裴李氏,遠征這孩子需不需要付給你撫養費,你自己最清楚,識相的就趕緊把這筆錢拿出來,不然彆怪我讓你去跪祠堂。”
二伯爺自覺是快入土的老骨頭了,很多事他不想管,但這個事關係到裴遠征,他不得不管。
這麼多年,他以為裴李氏把裴遠征照顧得很好,如果不虐待就算照顧得好的話。
聽到跪祠堂,李大妮打了個哆嗦,隨即有恃無恐地挺了挺胸,“我說二伯,你雖然是咱們裴家的族長,但你這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們家末兒給我的孝敬錢你也要管,你不妨自己問問他這個錢他還想不想要回去。”
她篤定二伯爺不會把那件事說出來,也篤定裴遠征不會把那三千多塊錢要回去。
二伯爺被她氣得胡子都在抖,他問裴遠征,“遠征啊,你告訴二伯爺,你娘這樣的分配你心甘情願嗎?”
事已至此,裴遠征隻想儘快把家分了。
他的家,看著光鮮亮麗,內裡早已一團腐爛,除了裴青鬆,另外兩個兄弟心裡的小心思都快從他們胸膛裡跳出來了,生怕李大妮多給了誰一點東西。
裴青鬆不爭不搶,是因為他不需要爭搶,李大妮自然會把最好的送到他手上去。
所以,裴遠征隻說“二伯爺,就按我娘說的來吧,剩下的分配我就不參與了,那筆錢,我娘分不分是她的事。”
“聽到沒有?”李大妮洋洋得意,“那是我末兒給我交的食宿費,你們幾家不說給我交錢,還想變著法從老娘手裡拿錢,兩個不孝子!”
合著在她心裡,隻有裴青鬆是個孝順的,她甚至恨不得吸乾其他幾個兒子的血來補給裴青鬆。
裴遠征歎了口氣,也就裴青柏老實,任何一個家有這樣偏心的老娘,隻怕那不受待見的兒子都會跟裴青楊一樣擺爛吧?
李大妮的得意礙了二伯爺的眼。
他怒氣衝衝地衝李大妮吼“裴李氏,你要麼把錢還給遠征,要麼以後遠征就不需要給你出一分錢贍養費了!”
啥?不養她?
“憑啥?!”李大妮氣急,跟二伯爺對吼起來“我養他這麼大,他憑啥不給我養老?他們三個,必須給我養老!”
二伯爺冷哼一聲,“青柏跟青楊我不管,他們既然沒給你交過錢。且還分了家產,給你養老錢是理所應當的,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是遠征,他隻要不想給,誰也彆想強迫他給!”
說著,他轉頭看向裴青山,“青山娃,你聽到沒?”
“明白了,爺爺。”
大隊長裴青山是二伯爺的長孫,也是將來二伯爺作古之後最有可能繼承裴家族長位置的人。
裴遠征冷著一張臉,什麼都不想說了。
親娘如同水蛭一般,趴在他們身上吸血,就連那些族親,都比親娘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