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鬆知道他會直接問,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說來這件事他也是才得知不久。
不久是多久?
昨天晚上李大妮才跟他攤牌。
“老四,不管怎麼說,咱們四個都是親兄弟,其他的,不用在意太多。”
不是他不願說,而是說出來會給這個弟弟帶來更多的傷害。
反正他們都在一個家生活那麼多年了,大家都有了感情,為什麼不能像不知道一樣繼續當親兄弟處呢?
對於親兄弟一說,裴遠征認同,但他不能稀裡糊塗地做了彆人二十五年的兒子,還被薄待了十八年。
他沒有什麼報複或是尋親的心理,隻是想知道一個真相。
裴遠征直直地瞧著裴青鬆,一言不發,眼神裡的壓迫感卻讓裴青鬆歎了一口氣,選擇妥協。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你確實不是我們家親生的孩子,是爹娘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收養了你,你爹是族裡的烈士,你娘在你爹走了之後就病了,沒多久也跟著去了,你家裡沒了彆人,族裡才讓其他人收養你,是爹把你抱回來的。”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
你是沒爹沒娘的孩子,爹娘收養了你,到底把你養大成人了,即便對你不像對其他孩子那麼好,你也不應該怨恨。
裴遠征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的,他悠悠地開口,“那我親爹犧牲的那筆錢呢?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烈士家屬每個月還能從公社領一筆生活費,怎麼我從來沒看到過呢?”
他沒其他親人,所以不存在家裡老人的說法,那筆生活費應該是發到成年,而且金額不低,足夠維持普通的一家人生活。
裴青鬆想讓他不要怨恨,當然是不可能的。
“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不會再追究,但不怨是不可能的。”
拿著他親爹的補償金,苛待他那麼多年,頂多隻能說讓他不至於餓死。
因為餓死了他,補償金就領不了了。
裴青鬆對裴遠征的開導沒有進行下去,因為裴青柏和裴青楊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後麵還跟著一串小尾巴。
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個都想坐自行車,哪裡有那麼多位置,隻能讓他們跟在後頭跑回來。
小的們一過來就擁到裴遠征和阮念念麵前,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眼睛裡閃著明亮的光。
“四叔,兩輛自行車,你居然買了兩輛自行車,簡直是太厲害了!”
“四叔,我爸說要是我跟四嬸讀書被誇了他就借你的自行車帶我出去兜一圈,真的嗎真的嗎?”
“四嬸兒,我爸說四叔說了不算,要你說了才算,我們可以坐自行車嗎?可以嗎可以嗎?”
“四嬸兒四嬸兒,我還不能上課,我幫你乾活,可以讓我坐坐自行車嗎?”
……
一個個童真的話語惹得阮念念忍俊不禁,特彆是那句“我爸說四叔熟了不算,要你說了才算”。
簡直了。
這些小孩太會說話了,也太會來事兒了。
阮念念背著手,強行把嘴角壓了下去,壓著嗓音喊“想坐自行車,可以,還沒開始上課的小丹跟小青每天幫家裡做三件事就可以坐,其他人,隻要每天的課都學會了就可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