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令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這立地令若是出現了問題,那一定會直接影響一個郡城的未來走向。
郡塚宰則更為重要。
這郡塚宰負責的是一整個郡城的糧食儲備和分配。
除去繳納的糧食賦稅外,剩餘的糧食如何使用都是塚宰說的算的。
儲備多少,如何儲備,儲備的糧食如何使用,都是塚宰全權負責。
若是沒有災情,這些儲備的糧食可以拿出來以市場價售賣,換成銀錢,這些銀錢可以用來給官府開支用度,也可以用來以備不時之需。
關鍵時刻,這些糧食都是一方主官是否能升遷的關鍵。
若是一方富足,風調雨順,儲備糧食足夠多,遇到天災時,能夠不靠朝廷救濟,自己度過難關,那就是大功一件,未來升遷肯定有望。
若是再厲害一些,儲備糧食再多些,甚至天災之年,不但不影響百姓生活,還能繳納足量賦稅,那不用想了,有這樣的功績,將來肯定是在朝中能說得上話的。
隻不過能做到這樣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可能幾個朝代都出不來這樣一個驚世偉業之才。
當然了,每一個為官者的初心,特彆是一方父母官,都想做出一番功績來。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做到的。
或許他有報國之心,但手下的人不一定都願意配合他。
大部分塚宰就是如此。
塚宰一職絕大多數都是地方官員升任上來的。
這些地方官員在地方紮根很深,不犯大錯,沒辦法輕易撤下他,輕易撤下這些在地方盤根錯節的官員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官民矛盾。
雖說民不與官鬥,但很多叛亂起義都是從一群農民而起的。
一個農民無所謂,就怕有人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對抗官府。
而輕易撤下的地方官背後錯綜複雜的勢力就有聚集起這群百姓的能力。
所以這些地方官隻要不犯大錯輕易不會被免職。
這也就意味著,這塚宰一職,就成了郡城最大的一塊肥肉。
這官府儲備的糧食賣十文一斤還是十一文一斤,那都是他說的算的。
在價格上下浮動不大的情況下,誰都沒辦法治罪。
可能原本糧食要賣十一文一斤,但他以十文一斤的價格出售給商賈,商賈再以十一文出售。
這商賈轉過頭來再把這賺取的一文錢差價和塚宰一分,兩人都賺到了利益。
可能每斤賺取的利益並不多,但貴在量大啊,這可是一整個郡城儲備的糧食啊。
而且這儲備的糧食其實是允許有一定量的損耗的。
畢竟糧食存久了肯定是會壞的。
隻要仔細保護好糧食,減少糧食的損耗,那省下來的糧食,都是可以偷偷賣出去的,這一部分獲得的利益那可是無本萬利的。
雲無殤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立地令和塚宰可能會出現問題,否則也不會將兩人的名字寫在名單之內。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麼重要的崗位居然同時出現問題。
難以想象,這幾年北地郡有多少財富被暗中轉移走,這些金銀糧食最後恐怕都到了那些反賊手中。
雲無殤和雲施安兩人雙管齊下。
一時間北地郡的監牢都被裝滿了。
而雲無殤這樣的行為首先就迎來了郡尉的反對。
閉月樓倒無所謂,說到底也隻不過是一個私營的妓院罷了。
但雲無殤帶回來的人非同一般,那可是立地令和塚宰兩家人。
立地令和塚宰都是朝堂命官,雖然官職都不算高,都隻是正七品,但其背後牽連的人太多了。
沒有上級的命令,貿然將這兩家人抓進監牢,最後恐怕難以收場。
雲無殤跟郡尉說“郡尉大人,我已查明,這兩人通敵賣國證據確鑿,我的人拿下他們時,他們正企圖銷毀證據。”
“事急從權,若是給了他們銷毀證據的時間,釀成大錯悔之晚矣。”
“這件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出了事我一力承擔。”
聽到雲無殤這樣說,郡尉也不好阻攔。
雖說按照常理來講,他是雲無殤的上級。
但實際的主次他的能分得清的。
雲無殤的官職是州府進行任職的。
官服也是州府發下來的。
原本郡監隻是從七品官,但是給雲無殤配的是正七品的官服和待遇,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嘛。
所以這郡尉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加阻攔。
剛剛把郡尉搪塞過去,還沒等將這兩家人全都登記完,郡守就親自來了郡衙。
郡守是郡城的主官,正五品官員,整個郡城的大小事宜都由他決斷。
北地郡的郡守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從鹹陽派下來的。
今年已經是在北地郡任職的第四個年頭了。
按照大秦官員外派任職的規定,三年一小任五年一大任。
最遲再有一年,這郡守大人就一定會調離北地郡。
看其年歲,可能再去其他郡城任職一小任郡守,也可能會調回鹹陽做個閒職,退居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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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郡守一起來的還有郡丞,也就是雲無殤的便宜大伯,雲昇。
雲昇作為郡丞是北地郡的第二長官。
按照以往的慣例,鹹陽派係的官員作為主官在地方任職結束後,一般都是地方的副手官員接任。
然後鹹陽再會調任另一位鹹陽派係的副手官員接任原本的副職。
交互往替,以此達到兩個派係官員的平衡。
也就是說等這老郡守任職到期調離北地郡後,雲昇作為郡城大概率會被升任為郡守。
到那時這北地郡就是雲昇一人說的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