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城。
清晨的天色依舊昏暗,大片烏雲籠罩在城市上方,暴雨如傾盆灑落,雷聲似巨獸咆哮,撕裂天空的閃電,仿佛是有人惹怒了上蒼一樣,時刻不停的宣泄著那叫人無法抗拒的怒火。
“讓開!讓開!不想被撞死就快讓開!”
街道上,一輛馬車飛速駛出,濺起的水花惹來兩旁人群的咒罵。
突然,道路中間一位衣衫襤褸,枯瘦如柴的中年魔人,因動作緩慢,來不及躲閃,竟然直接被馬車給撞飛了出去。
這個倒黴的家夥重重的摔落在地麵上,狀態堪憂。而周圍人見狀,卻不管不顧,沒有一個人在乎他的死活。那輛馬車也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這樣揚長而去。
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出現在這人身前,向上看去,一名身材矯健的男子出現在視野內。這名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皮革勁裝,頭上戴著遮雨的帽兜,看不清長相。隻見他停留了片刻後,還是選擇了離去,等他走後,一枚金幣被丟落在摔倒之人的麵前。
見到金幣,原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魔人,頓時換了一副表情,一把抓起這枚金幣就開始往一旁的巷子裡爬。此刻,就算是摔斷了腿腳,也無法遮掩他臉上的興奮之色。
離開的勁裝男子,隻身來到另一個巷子內,打開一間普通房屋的木門就走了進去。
簡陋的屋子內,陰陽族的娑魘正坐在桌前,看起來像是遇上了什麼麻煩的事情,有些一籌莫展的樣子。
見到娑魘後,勁裝男子直接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娑羅參見祭司大人!”
“好了好了!此處就咱們兩個人,沒必要每次碰麵都行這樣的大禮,快快起來。”
聞言,娑羅站起身摘下帽兜,兩三步來到娑魘的對麵坐下。
“按照大人的吩咐,屬下已經買通了黑涯堡的三個衛兵隊長,他們答應我,會在明天早上,儘量將守衛的力量分散開。不過……”
“不過怎麼樣?”
“不過他們三人都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什麼話?”
“他們勸我不要做傻事,這次的競技場比賽,整個卡普城的上層都很關注,想半路把人劫走是不可能的。”
聞言,娑魘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看來咱們這趟要空手而歸了,我之前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咱們這次的對手是外城的一方大勢力。而且她跟黑涯堡領主奧法羅的關係非常要好,這次的比賽,都是他們之間商量好的,目的就是做個順水人情,讓對方贏得比賽。想來……以往的這些所謂自由之戰,都隻是這些掌權者的交易砝碼而已。”
聞得此言,娑羅臉上露出一臉憤恨之色。
“無恥的家夥!什麼競技場戰神,什麼最強邪神!原來都是用這種卑劣手法獲得的,這些行為真叫人不恥!”
見娑羅惱怒,娑魘也隻能無奈的搖頭歎氣。
“唉……!世界的法則都是由強者所建立的,我族衰弱,在他們麵前沒有一絲發言權,想要改變這一切,隻能等待新王的崛起。”
“哼!等我們崛起後,我娑羅發誓,永遠也不要再看他們醜陋的臉色。對了,祭司大人,您剛剛說對方是大勢力,可知是什麼人?”
“是個惡魔族的女人,名叫伽藍,也是歎息之地的一方領主。據說她曾經是魔將咒瀾手下最得力的人,咒瀾死後,巫馬一直在想辦法籠絡這些人心,奧法羅與他們關係要好,也正是這個緣故。咱們帶來的那些金子,在奧法羅看來根本就是個笑話,所以………唉!這次可能真的無法完成娑詭婆交代的任務了。”
“不行明天就來硬的吧,反正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隻要能順利把人搶下來,趁他們來不及反應,直接逃出城外。”
見娑羅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娑魘立即出言阻止道“不可!萬萬不可!之前讓你去打點這些,本以為一個奴隸而已,他們應該不會太過在乎。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兩個大勢力都在關注這場比賽,中途若是出了什麼岔子的話,這些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讓我們僥幸逃跑成功,事後一但調查出來是咱們陰陽族所為,這……這絕對是滅族之災!此事萬萬不可!你不要再提了。”
娑魘說話的語氣頗重,義憤填膺的娑羅被震懾當場,緩了半天後,他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難道……難道真的要放棄嗎?眼睜睜看著我們的族人,枉死在這毫無公平可言的競技場上嗎?”
說到這裡,無奈的娑魘緩緩站起身,拍了拍娑羅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心情我比誰都理解,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經曆的太多太多,為了種族能夠延續下去,希望你學會忍耐。我知道這很難,甚至比死都難,但做為我族年輕一輩最為出色的你,是應該可以做到的,對嗎?”
聽到這樣的話語,氣血上頭的娑羅終究還是安靜了下來,臉色陰沉的就如同屋外的暴雨閃電一樣可怕。
“對不起,祭司大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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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壓抑自己的情緒,娑魘既心疼又無奈,隻能繼續安慰性的說道“明天一起去競技場觀賽,就算敗了,也有重傷生還的機會。若比賽結束他還沒死的話,我們再去要人,應該問題就不大了。”
這樣的想法從某種幾率上說,也是有可能的,可娑羅聽在耳裡,卻總感覺是在等著給族人收屍一樣。
屋外電閃雷鳴,暴雨磅礴,屋簷下一棵半大的小樹,被猛烈的狂風吹得東倒西歪。這棵小樹的命運,就好比現在的陰陽族一樣,風雨飄搖,千難萬苦。
……………
當天夜晚,黑涯訓練營。
娑鏡滅那挺拔的身軀矗立在崖壁隔層上,他抬頭看著雷雨交加的天空,心裡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說鏡子老哥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不養足精神的話,對明天的比賽是會有影響的啊。”唐瀟懶羊羊的躺在床上,對著娑鏡滅大聲喊道。因為外麵的雷雨聲很大,不用喊的根本就聽不見。
娑鏡滅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說實話,明天就要麵對死亡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心睡覺的,除了唐瀟外,應該不會有彆人了吧。
岩壁下方,牆角處的崖洞內。
這裡環境陰暗潮濕,加上下了一整天的暴雨,大水已經漫延到膝蓋了,好在這裡地勢不算太低,要不然整個洞被淹沒都有可能,大量的雨水都已經順著懸崖流了下去。
洞裡地方還算大,幾十個最不受待見的奴隸,蜷縮在一排木箱子上瑟瑟發抖,如此惡劣的環境,能睡的著,那也是見鬼了。
與這些淒慘的樣子不同,有兩個身材高大的身影,麵對麵站在洞口處的水坑裡,似乎是在說著什麼,又好像是在做著什麼儀式。
“蠻族創世之神,偉大的先祖暴風墓坦,請睜開你的雙目,見證我族年輕戰士的英勇。他將在你的注視下,去完成一場至高榮譽的戰鬥。縱使麵對死亡,他也毫無懼色,這樣的勇士,死後必然能回到先祖的懷抱。以暴風墓坦之名,祝福你,我的勇士,阿狄。”說話的大塊頭,就是唐瀟剛來競技場,邀請他們進崖洞的那位蠻族人,名叫暴風火刃。
他口中的暴風墓坦,正是上個世紀人族的創世神之一,同樣的姓氏,也證明了他就是神明的後人血脈。
勇者的祝福結束,年輕的蠻族戰士阿狄,轉頭看向洞外的狂風暴雨。
“傳聞,我族創世神發怒的時候,天空的景象就會像現在一樣。這一定是代表他正在注視著我們,能得到先祖的青睞,是我阿狄無上的榮耀。明日之戰,雖死無憾,我族意誌,永不磨滅。”
看著阿狄堅毅的表現,火刃內心無比欣慰。死亡,對於蠻族人來說,從來都不是終點,所以他們不怕死亡,他們怕的是懦弱,怕的是失去榮譽,怕的是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明天的戰鬥,對於阿狄來說,就是證明自己,獲得榮耀的機會,哪怕明知會死,他們倆的臉上也沒有一絲悲傷的表現,反倒是有些興奮,有些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