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這般想著的時候就看見從旁邊的空地裡，出現了一張白淨的帕子，然後小心地擦拭小狼崽的眼睛。
周圍的獸人看不見這種奇怪的景象，隻有陸執和秦越煬和他們的智腦可以看見這張帕子。
那些獸人來到小幼崽的麵前，然後對著小幼崽說著謝謝的話。
在秦越煬還活著的時候，可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善意。
他看見來到自己麵前的獸人，眼前卻是他們對著自己扔垃圾的樣子。
記憶中的自己，是一隻瘦骨嶙峋的小狼，被他們左一腳，右一腳地踹到垃圾桶裡。
要不是自己反應快，自己就要被整理垃圾的機器人帶走，直接被粉碎了。
可現在要說秦越煬多恨他們，其實也說不上。
當自己坐到聯邦指揮官的位置上時，秦越煬見過很多獸人來到自己麵前，瑟瑟發抖地說著從前的“錯誤”。
可他們真的知錯了嗎？
當然不是。
他們隻是恐懼權利罷了。
他站在他們的頭頂，在權利的高塔上俯視這群獸人，試圖從他們的行為中，找到一點他們發自內心的懺悔。
可都沒有。
即便是自己，也在極端的權利中迷失了自己。
他當然可以救很多獸人，也會因為“時間不夠”、“來不及”救不了所有獸人。
站在頂端的時候，所有生命一視同仁。
他們的身影太渺小了，以至於就像當初的自己，誰也看不見。
僅此而已。
可現在，那位看不見的農場主，給了秦越煬另外一種可能。
如果他的長輩充滿善意，或者在乎一點自己，他本可以不用那麼憤世嫉俗。
也不會孤身走上極端。
然而……
秦越煬嘴角扯起一個笑容，看起來美好又溫柔，就像是聯邦用所有美好詞彙堆砌而成的王座上的指揮官。
看起來如此偉大無私。
時至今日，秦越煬依舊不覺得自己不救他們有什麼錯。
也不覺得今日這些獸人友善的態度會讓自己改變什麼想法。
如果主腦想要這種懷柔舉措想要消滅自己的陰暗麵。
那秦越煬隻能說，實在太想當然了。
自己不會有任何改變。
然而，一頂藍色的帽子落在了秦越煬的頭上。
毛茸茸的耳朵從帽子上的兩個洞裡冒了出來，身後的藍色尾巴也在顫顫巍巍地搖擺。
和心裡想著各種陰鬱情緒的小狼崽不同，這具幼崽的身體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小狼崽很高興。
陸執站在旁邊，本來就是黑皮膚的他，臉上掛著臭臉，顯得更黑了，很不好相處。
大家都比較喜歡這隻看起來溫柔的小狼崽，圍著他不肯離開。
陸執轉身回到黑暗裡，身後的尾巴輕輕地落在地上。
他習慣了。
龍族本就不被獸人喜歡。
但這一次，一顆漂亮的蘋果停在了陸執的麵前。
然後出現了一把小刀，把半空中的蘋果削成了一個兔子模樣，放在小幼崽的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