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和玉簪皆是沈桃溪的大丫鬟,自幼便跟在她身側。
隻是兩人雖日日在一處,性子卻不大相同。
玉簪沉著冷靜,行事向來講究一個穩字,而金盞年歲小一些,活潑機靈。
見她行遠,沈桃溪才踏上長廊,行向母親的屋中。
她想了無數遍該如何對母親開口,該如何提起同顧錦文的婚事。
她怕母親不信,也怕母親傷心,可她沒想到,隻是陪著坐了片刻,眼前嫻靜溫柔的母親,在喝完藥後便主動開了口。
“溪兒今日,可是受了委屈?”
撐了一日的沈桃溪垂下頭,掩住紅了的眼,半晌才輕應了一聲,聲音沉悶。
說起來,若讓她一直抬頭對上不平之事,她也不是不能忍耐。
她什麼都不怕,不怕死,也不怕被譏諷。
可當母親溫柔的關切落下,沈桃溪卻是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
“母親,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給顧錦文。”
大夫人安氏並未急著詢問,而是伸手撫上女兒的發髻,輕輕安撫。
這樣無聲的疼惜最是能催動人埋在心底的委屈。
沈桃溪強硬的外衣褪下。
從父親入獄後強撐的堅強,到今日親眼瞧見顧錦文的背叛,再到大哥差點失了性命,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一顆一顆地滴落,在裙麵上氤氳出一朵朵深色的花。
“你父親那日出府前曾同我說,等再過些年,待你們兄妹三人安穩一些,待大盛再無敵軍敢入,他便自請離京,最好是能做個外放的小官,帶著我去瞧瞧京都以外的地方。”
“隻是剛說完,你父親又搖了搖頭,他說若手中再無權勢,旁人興許會欺負你們兄妹三人,他放心不下,可那日起,你父親便沒有回府。”
“但溪兒,不管你父親何時才能回來,你若覺得受了委屈,若真想退婚,你父親不會強逼你,母親也不會。”
“隻是母親想勸的是,錦文與你相識十幾載,他心性要強,即便真要退婚,你也記得,一定要顧及他的臉麵。”
沈桃溪唇瓣翕動,剛停下的眼淚又打濕了長睫,逼得她瞧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不敢多說一句,更不敢提起,顧錦文在外,將真心踩在腳下的冷血模樣。
“母親”
“說起來,你們兄妹三人,因著我聽了不少風言風語,若不是你父親行到了高位,逼得那些人閉了嘴,那些話大抵也不會停下,隻是如今你父親遇了事我雖相信他,但你們少不了又要聽到些難聽之話,是我虧欠了你們。”
“不是的,母親。”沈桃溪哭著搖頭,伸手握住母親的手,“母親才沒有虧欠,是那些人不好,是他們胡言亂語,想擾亂我們沈家!”
安氏眸色平靜,輕輕替沈桃溪擦去眼淚。
有往事浮上心頭,卻早已喚不起她任何波動,她如今心中隻有夫君,隻有兒女,隻有曾經的沈老夫人記掛著的沈家。
金嬤嬤瞧見這一幕輕歎了口氣,抬手擦了擦眼。
她是曾經老夫人身側的丫鬟,也算看著安氏長大。
如今雖已過了這麼多年,但安氏一步步走來的過往,卻仍是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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