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隻以為沈桃溪沒有瞧明白她的意思,還想再提醒兩句,可謝瑨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去給清遠侯送個信。”
男人眉心擰了擰,看向石青,沉聲道“讓他管好家中親眷,莫要再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
頓了頓,謝瑨似想起什麼,倏爾嗤笑道“是他清遠侯背叛在先,再自詡正人君子,該要惹人發笑了。”
這樣的話一出,便是證實了受委屈的人,確實是沈家三姑娘。
何氏眼前一黑。
原隻是想逼得沈桃溪將侯府主母的位置讓出來,沒承想,卻讓侯府和錦文染了一身臟。
可她到底是還留著行事的清明,知曉沒了法子,旋即就要暈過去,想從死路中尋一處生機。
比如淮西王的逼迫,亦或沈桃溪的頂撞。
隻要她因此事躺在床榻上不能動,今日最大的錯處,就不會落在她身上。
屆時再讓人改些說辭,一傳十十傳百,便又會是新的局麵。
但何氏沒想到,沈桃溪比她更快。
在她剛歪了歪身子準備閉上眼時,那頭的姑娘便直直倒了下去,阻了她準備走的路。
何氏愣住,做到一半的動作停下,僵硬又滑稽。
在一直未停的嘈雜聲中,沈桃溪暈的毫不猶豫。
甚至那一倒,還能感受到耳畔極速劃過的風。
她是真沒把會摔到腦子這種事放在心上,她隻想斷了何氏的後路,讓她退無可退。
但下一刻,有人將她接住,一聲桃溪低沉又慌亂,讓她微微一愣,竟不知這閉眼嚇到了誰。
“顧老夫人,今日這一場,你可滿意了?”
男人將人交給鷹衛中的女子,聲音灌滿冷霜。
而這一刻,何氏終於徹底感受到了這位王爺未有壓製下的怒意和壓迫,
她嚇的連連後退,眼見著一位身量纖細的姑娘將沈桃溪打橫抱起,匆匆送進了馬車,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清遠侯府若還想護住這個爵位,最好盼著她無事。”
“王爺”
眼見著謝瑨轉身便要離開,何氏隻得硬著頭皮開口。
不管沈桃溪是不是真出了事,這個時候,她都該去瞧瞧才說得過去。
但那聲忐忑的王爺落下後,回應她的隻有兩側侍衛的冷肅,逼得她不敢往前多靠近半步。
謝瑨踏上馬車時,沈桃溪正坐在一側,喝著溫熱的牛乳。
瞧見神色不虞的師父,她抿了抿唇,偷偷抬眸打量了幾眼來人。
“師父不是猜到了,為何還生氣?”
適才謝瑨開口質問何氏的那一句,沈桃溪便知,她這位師父將她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會由著她,將委屈往她身上引。
可眼下師父的神情,明顯便是生了怒意。
“師父”
“不過一個何氏,便能讓你又是哭紅眼又是往地上摔?”
“我沒有。”
“沒有?”
沈桃溪猶豫了片刻,而後小心看向他,同曾經習字時偷懶被抓了個正著一般,帶著刻在骨子裡對謝瑨的畏懼。
“就是沒有,我的眼睛是在父親那哭紅的。”
沈桃溪沒有氣勢地開口,“而且剛剛我若不暈,暈的一定是她何氏,屆時師父倒是冷一冷臉便無人敢說,可我就不一定了,他們一定會把我傳得更凶悍,說不準還會說我差點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