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瑨雙眸微動,淡漠散去,幽邃的眸子忽有暗色翻湧。
“她來見你?”
屋內氣息冷了幾分,男人起身,正欲披上外衫。
陸子鳴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我聽石青說了,你空手奪寒夜是怕傷著她吧?若她知曉你傷的如此厲害,該是會自責得不行,你確定要這樣出去?”
男人臉上毫無血色,卻襯得薄唇微紅,眉眼妖冶,少了那股強大的壓迫,是一眼便能瞧出的病態。
但這樣的謝瑨,卻比往日溫柔時更能蠱惑人心。
“她為何要見你?”
謝瑨的步子到底還是停了下來,看向陸子鳴,眯了眯眸子,語氣冷硬,“你們私底下何時有的來往?”
“有來往?我倒是想。”
對著眼前人忽然消失的敏銳,陸子鳴無奈。
若是有來往,他怎麼都會問一問她大姐姐的消息,不至於隻聽著旁人的議論,不去求證。
“為何要見我,我也得出去一趟才知曉。”
半晌,謝瑨才收回目光,淡淡開口,“那你還站著作甚?”
“自然是等你喝藥,”陸子鳴仿若拿捏住了謝瑨,不緊不慢地道“你喝了我就出去,不然,可得辛苦沈家三姑娘在外頭多等一等。”
謝瑨周身的冷意逼得旁側的鷹衛低下了頭,默默往後退了退。
但陸子鳴毫不在意,他將手中的碗朝前遞了過去,一副看誰強得過誰的模樣。
沈桃溪見到陸子鳴時,已經在廳裡等了許久。
不敢去催,隻得耐著性子坐著,偶爾喝一口茶水。
見院中終於來了道身影,她起身,眉眼有一抹擔憂。
“陸大哥。”
“特意跑一趟,擔心你師父的傷?”
沈桃溪點頭,見陸子鳴臉上並未有太多沉重之色,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放。
除了不知師父的傷有多重,她還掛心著其他事。
如今朝堂隱約有動蕩起,謝瑨若是這時候因傷耽擱了事,興許有些東西,便會被彆人搶了先,屆時他再露頭,怕是會行得更艱難。
沈桃溪想的細致,眼下若不能得一確切的消息,她怎麼都放心不下。
但好在陸子鳴來了。
她看向來人,彎唇笑了笑,同小時候一樣。
“師父這次受傷同我有關,若是不來問清楚,我怎麼都坐不住,不過眼下見著陸大哥這樣子,可是師父無礙了?”
“也算不上無礙。”
陸子鳴眉梢微挑,接過小廝送來的茶盞,猶豫道“年前敵軍偷襲,在回京都前他本就受了傷,這一路奔波未停,到了陛下跟前,也一直沒有休息的時日,這一倒,新病舊疾一起湧了上來,偏他又不喜喝藥,怕是,有得熬。”
“師父不喜喝藥?”
沈桃溪蹙眉,想起上次在沈家他讓自己喝藥的場景,一時愣了愣。
這人,還真同麵上瞧見的不一樣。
“那眼下要如何才好?這般僵持下去,師父的傷可會越來越嚴重?”
“自然是要吃些虧的,不過”
陸子鳴語氣頓了頓,看向麵前的小姑娘,“不過他這人最好麵子,你若多勸勸,你師父看在師徒的身份上,拉不下臉,興許就喝了。”
“師父才不是那樣的人。”
沈桃溪下意識出聲,有些不樂意。
謝瑨才不是那等好麵子的人!
“以前大姐姐說陸大哥瞧著雖有幾分紈絝的氣質,但實則行事縝密,為人坦蕩,是個爽朗的好人,眼下師父還病著呢,陸大哥怎能在這說師父的壞話。”
“我”
倒是不知沈桃微在背後誇過他,陸子鳴有一瞬的愣神,調侃之色逐漸散去。
沈桃溪還在小聲反駁,他忽然便安靜下來,想再聽聽沈桃微的其他消息,但入耳的話語,皆是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