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極少有來客,若沒有帖子,根本難得踏進。
常寧公主的馬車停到街口時,裡頭的人臉上還帶了些猶豫。
“公主,可要奴婢現下去府前叩門?”
“他再等等。”
常寧新染了蔻丹的指尖捏緊帕子,從皇宮出來的這一路,一開始的盤算到此刻臨近一扇府門的距離,忽然就變成了遲疑。
若無要事,謝瑨從來不喜人無端靠近,更彆提不請自來。
她若不是聽見二哥說他今日身子不適,在朝堂上便已是臉色不佳,她根本不敢貿然前來,想趁機靠近他身側。
可眼下瞧見前頭的那扇門,她忽然想起謝瑨冷漠的臉,又覺進退兩難,心有不甘。
想見見他,卻又怕這強行的見麵,會毀了她在他心中懂事的公主模樣,讓不近女色的謝瑨,把她當成其他那等不顧臉麵想貼上來的女子。
即便她確實存了要借此機會,讓人猜測她與謝瑨私下有來往的心思。
“二哥的東西可備下了?”
“回公主,二皇子差人送來的藥材,還有宮裡其他的物件,皆在後頭跟著呢。”
聽了丫鬟的話,常寧公主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謝瑨回來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去後宮拜見過母後,她便也一直沒法同他相見。
甚至上次在街上,他明明能察覺到路邊與旁人不同的馬車,竟也連一分目光都未分出。
除了他那幾個徒弟,身側便再無旁人停留。
她等不下去。
她要讓謝瑨瞧見她,憶起她,隻同她親近。
而這一次他病了,是最好的機會。
“公主,奴婢覺著,若不然送了東西便好,您是金枝玉葉,親自來瞧一男子,即便他是淮西王,說出去也於您不妥,若是被皇後娘娘知曉”
丫鬟多少還是有些擔憂。
淮西王那樣子,哪裡是有心同人結交的模樣。
屆時公主碰了一鼻子灰,回了宮發怒,遭殃的還是她們這些做奴婢的。
甚至若傳到皇後娘娘耳中,沒有一頓板子怕是翻不了篇。
“母後知曉又如何?”
常寧回過神,眉目冷了下來。
母後貴為一國之母,卻處處被大皇子的生母淑妃壓製,她若再不替自己尋些出路,興許她的婚事就會被母後拿去當聯絡臣子的手段,為她二哥造勢。
她自然不怕會嫁不好,但她想嫁的隻有謝瑨。
“公主,皇後娘娘向來不讚同您將心思放到淮西王身上”
“自謝瑨被父皇召回了京都,滿宮裡的皇子誰不想同他交好?淑妃那是沒了法子,可我二哥哥呢?還不是和母後一樣,想拉人助力,踩在大哥頭上?”
常寧聲音愈來愈冷,想起被不少人盯上的謝瑨,要同他站在一處的心思越來越強烈。
“母後怕的是我拿不下他,惹人非議,影響我後頭的婚事,可若我真能同他親近,母後和二哥哥,怎會有半個不字?”
丫鬟聽罷,相勸的話停在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公主說得沒錯,若真能將淮西王變成自己人,皇後娘娘和二皇子定不會阻攔,還會背地裡出手相幫,維護他二人的情意。
可問題是,那位王爺,怎麼可能會對公主動心。
皇後娘娘便是看清了淮西王難以靠近,這才一早打消了結親的念頭,隻讓二皇子去同王爺接觸。
可偏偏她們公主不願放手,非要爭那個興許會空上一輩子的,王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