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侯爺,我勸你自重,再攔我的路,你不可能落得好。”
沈桃溪抬眸瞧他,沒有半分退讓。
以往的情意消失殆儘,如今兩人之間,隻餘對抗,和仇恨。
“顧錦文,你確定還不放?”
不遠處的暗色下,兩道身影滿是冷肅,其中一人正要上前,卻被另一側的女子攔下。
“不好露麵,沈家的侍衛都還未上去,約莫是姑娘暫不願鬨大。”
“但那姓顧的”
“你在此處瞧著,若真動了手,再上前護住姑娘也不遲,我先去稟報主子。”
說罷,女子身影消失在一側,直奔衛國公府而去。
無人知曉旁側發生的事,前頭的兩人一直處在僵持之下。
直到沈桃溪帶著譏諷的話語落下,顧錦文才終於有了些反應。
他在她冰冷的眸色中一點點鬆開手,指尖發緊,身子逐漸僵硬。
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他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整個人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裂開,為著他從未見過的沈桃溪,為著她眼中無比清楚表露著的,她的不在意。
“你的怒意,是為著謝瑨,還是為著你自己?”
顧錦文的聲音緩緩傳來,不甘之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曾經的顧錦文如何會有這樣的失魂落魄。
即便是侯府未起勢時,他低下頭,也依舊有著掩不下的亮色。
可沈桃溪沒有興致再憶當年。
她隻是冷冷地看了顧錦文一眼,甩了甩手腕,而後在他迷茫的目色裡,毫不猶豫地越過他身側,沒有半分停留。
“沈桃溪。”
乾啞的聲音帶著頹然再次響起,顧錦文的憤怒一點點轉為慌亂,不知為何,忽然就不敢讓她真的離開。
可前頭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他看向那道毫無留戀的背影,目光轉而又落到丫鬟手中提著的食盒上,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那個食盒他記得,沈桃溪最常用的那個。
給他送過無數次吃食,好吃與難吃,皆帶著她的滿腔期待。
可眼下,那個食盒好像再也不會為他而出現。
前頭的人並未再停下,這聲沈桃溪,沒有讓她生出一絲動搖。
顧錦文壓在心底的黑暗一點點重見天日,叫囂著喚回了他的清明。
沈桃溪頭也不回地舍棄了他。
帶著這個認知,顧錦文黑眸裡的迷茫逐漸褪去,暗色裹挾著憤懣,有洶湧之意。
她拋下了他,無論是為著賭氣還是為著旁人,她沈桃溪,竟然拋下了他。
“子毅。”
王照臨見沈桃溪離開,匆匆走近。
可瞧著顧錦文讓人心驚的臉色,他斟酌片刻,看向前頭走遠的姑娘,還是壓低了聲音開口“子毅向來沉穩,既是不舍沈三姑娘,適才為何又是那等”
“我不舍沈桃溪。”
顧錦文目色陰沉至極,重複了一遍王照臨的話,語氣帶著冷意,讓人猜不透他話中的意思。
“好一個我不舍沈桃溪。”
究竟是不舍,還是不在意,連顧錦文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邊恨沈桃溪的狠心絕情,一邊又想等著看她和沈家被謝瑨舍棄的那日。
隻有到那個時候,沈桃溪才會明白,情愛在權勢麵前不值一提,不止是他,還有謝瑨。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女子,去將自己陷入危機之中。
謝瑨不會,那些所有被卷入朝堂之中的人,都不會。
唯獨他顧錦文,興許還會念著舊情,在她死心之後,在沈家再無利用之處後,將她帶回後院。
“子毅,子毅?”
耳畔是王照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