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語枝看著好友冷下的眸子,也順勢看向了那幾盆蘭花。
不遠處已經有夫人和姑娘被吸引,緩步朝著那頭而去,說笑間還點著頭,一眼便瞧出了花的不俗。
“金盞,那樣嬌貴的蘭花,你幫著去宣揚宣揚。”
沈桃溪沉聲開口,絲毫不知她同姐姐沈桃微想到了一處,自然也不知,她心疼的姐姐,此時正等著李遠成臉麵儘失的那一刻。
“機靈一些,讓那些夫人們知曉,這一場賞花宴,可多虧了李家少爺新納的妾室大方,才能瞧到這樣好的嬌花。”
“是,奴婢明白。”
金盞退下,領著沈家的小丫鬟一並隱入了人群之中。
沈桃溪神色未有波動,連開始的慍怒也漸漸散去,隻餘對李家的冷意。
一個妾室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如此下正妻臉麵,必定在之前便動過無數心思,且這後頭,也少不了李家人的縱容。
而她的姐姐從未提及,也不知在這些日子裡,到底忍受了多少委屈。
沈桃溪此刻心疼得厲害,越發想見到她的大姐姐,可她也明白,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貿然去尋人。
不止是因著沒有帖子,也因著,她不知大姐姐今日在這場賞花宴上,會是何身份,又有何打算。
“去那邊轉轉吧。”
趙語枝挽住沈桃溪的手,看了看人少的地方,“與其在這裡瞧著人來人往,不如尋處清淨地方,等著桃微姐出來。”
“好。”
沈桃溪跟著趙語枝轉身,行向小道。
雖有些分神,但也隻能先逼著自己靜下心。
總能尋到好的法子,她不能失了分寸。
小道前頭有座涼亭,不算太大,但勝在旁側有假山綠竹環繞,陰涼舒適,偶爾輕風吹過,還有一陣淡淡的春日清香。
兩人緩慢而行,剛走到假山一側,便聽那頭有嬉笑聲傳來。
“聽聞前幾日李家少爺納妾之事,可一點都不光彩,今日李家少夫人遲遲未露麵,怕不是同此事有關。”
“我也聽說了,那妾室好像還同李夫人有些關係不過說起來也是沈家大房不走運,前有齊國公入獄,後有沈三姑娘退婚,聽聞沈家大少爺也被吳家人打殘了,還在床榻上躺著,如今輪到這沈大姑娘,被人蹬鼻子上臉,真是”
“這麼邪門?”
有姑娘好奇出聲,話語中帶著詫異,“如此說來,沈家大房怕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吧,不然哪能如此淒慘?”
“慘什麼啊,沈桃溪前段日子還鬨了一場,隻是我們沒瞧見罷了,如今約莫還是囂張的很!要說慘,倒不如說沈家如今晦氣得很!”
另一道帶著輕嗤的聲音響起,接過前一個姑娘的話,語氣裡滿是鄙夷。
隻是話音剛落,便有人不讚同地開口,有些遲疑。
“其實說起來,我倒是覺得她敢退婚甚是厲害,若是換成其他人,哪敢將退婚掛在嘴邊,還不是隻能吃這啞巴虧,被其他女子壓上一頭。”
“得了吧,說的她好像多不得了似的,實則,還不是彆人不要的?”
那女子不高興地說道。
“誰不知道她同清遠侯相識多年,平日裡慣愛跟著他跑,想必那退婚啊,也就是鬨脾氣,說給清遠侯聽呢!畢竟說出去也是沈家三姑娘,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搶了心上人,可不得先甩臉子,搏回點名聲?要我看啊,這貴女也不是身份越高,越得看重嘛”
沈桃溪聽得清清楚楚,相比旁側生出怒意的趙語枝,她一臉坦然。
這樣的話比起之前已經算是極其溫和,不痛不癢,她甚至還生了興趣想多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