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瑨久未出聲,隻目光靜靜地落在沈桃溪的身上。
直到不遠處有人經過,像是李家裡出來了些姑娘行向馬車,謝瑨這才垂了一瞬的眸子,輕笑後看向李家的院牆。
“要站在這等?”
男人無謂的語氣讓沈桃溪看向了偶爾行出的人。
想起那些姑娘們的議論,她停下的步子又往後退了半步,同這位讓人摸不清心思的男人拉開了些距離。
隔得太近,那股子壓迫讓她靜不下心。
“我回馬車。”
沈桃溪靜下語氣,“聽聞師父近來事務繁多,不好勞煩師父多跑一趟,我可以自己回府。”
謝瑨未回話,但眉心卻微不可察地擰了一瞬,想到石青那日的提醒,眸光登時暗了幾分。
正想開口,卻聽幾道抽氣聲隱隱傳來,而後便是一陣嘻嘻索索的動靜。
沈桃溪聽不太清,但她識得那幾個略顯激動卻又帶著害怕的姑娘,是適才猜測謝瑨模樣,該是粗魯彪悍的幾人。
沈桃溪目光轉了一圈,而後落回了地上。
原想笑一笑,但隨即想起她們口中的傳聞,心裡還是打起了鼓。
“你可聽到了她們的話?”
謝瑨忽然勾了勾唇,原本的冷意散去,饒有興致地看向麵前低著頭的小姑娘。
“聽不見。”
沈桃溪搖了搖頭,老實開口。
她那點三腳貓的身手,全憑一股子猛勁,沒有幾分內力,哪能聽開這麼遠。
“她們說,淮西王瞧著竟是這般年輕的模樣,同沈家三姑娘站在一處”謝瑨看著她,緩緩道“竟然甚是相配。”
最先有反應的是石青和朱墨。
兩人下意識互看了一眼,怎麼也想不到,自家主子竟然能當著沈三姑娘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石青又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前頭的主子,心歎真是厲害。
要麼跟冰窟裡的冰塊似的冷冷清清一個字不說,要麼一開口,便能將旁人驚到如驚雷炸響,不知所措。
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陸子鳴,也稍稍回了些神。
“師父你”
沈桃溪喉間咽了咽,心口忽然跳得厲害,隻是想起後頭的石牆,再退,實在是不合適。
“她們隻是隨口一說,師父怎能聽旁人的悄悄話。”
“悄悄話?我一直站在此處,未動分毫。”
“那也不能”
“不想再被瞧,便去前頭的茶樓等著。”
怕她一下背過氣去,謝瑨沒再提起那幾個姑娘的話。
隻是輕風送來的議論,倒是讓他心情舒暢了不少,直到後頭的話語中隱約有常寧的名字,謝瑨的眸子,才恢複了適才的深邃。
所以小姑娘剛剛避開他,是為避嫌。
謝瑨思緒打了一轉,尋到緣由,在心裡稍稍歎了口氣。
“我有事同你商議,你若執意要上馬車等著,我隻能”
“那便去茶樓吧,正好,正好我有些渴了。”
沈桃溪扯出一抹笑,但那雙烏黑眸子卻遲遲不敢看向麵前的人,耳朵也因著心跳聲而嗡嗡作響。
實在不知那些個姑娘家怎麼這麼愛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