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宮門大門外響起“角公子到——”
像是山穀裡的回聲一般,宮門內也有一個聲音響起“角公子到——”
緊接著,許多個聲音陸續響起,此起彼伏、由外向內地傳遞著同一個消息“角公子到——”
厚重的黑色城門緩緩開啟,一匹深棕色的高大駿馬馱著一個身披黑色刺金狐狸毛領披風的年輕男人昂然而入。
高踞馬背之上的男人穿著一襲淡鬆煙色金線繡紋的長袍,衣襟繡紋間鑲著的無數細小的寶石,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閃爍著華美的光。
他那一頭及腰長發被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的銀質發冠高高束起,側臉輪廓有種鋒利的美感。
駿馬躍上台階,熟練地拾階而上。
台階兩邊執勤的侍衛紛紛整肅隊伍,給馬背上的男人行禮。
俊美的男人無動於衷地握著韁繩,目視前方,身姿挺拔,威風凜凜。眉眼間帶著傲視一切的冷漠,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叫他動容。
他就是與渾元鄭家定下約定,要在這一年內擔任章雪鳴的“未婚夫”的人,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宮二先生,宮尚角。
即便被緊急召回宮門,他也沒忘了帶上這次出行賺得的財貨——幾十個黑衣侍衛有序地跟在他的身後,抬著一箱箱塞得滿滿當當的金銀珠寶和貨物,浩浩蕩蕩地進了宮門。
一路上行到台階儘頭,宮尚角沒有看到意料中的那個身影出現,眉頭微皺,眸光便暗沉下來。
他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趕上來的貼身綠玉侍衛金複。
今日路邊候著的不是以往每次他歸來時都會用燦爛明媚的笑容迎接他的弟弟宮遠徵,而是他之前指定去渾元鄭家接親的角宮內務管事金嬤嬤、指定去服侍渾元鄭家“鄭二小姐”的下任角宮內務管事候選青梔,還有一個麵生的侍衛。
他直覺不妙。
執刃兩道急訊召他回宮門,明顯是宮門發生了什麼變故,怕收訊據點有奸細走漏了消息,才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什麼讓他回來另選新娘。
但看金嬤嬤有話都等不到他回角宮再說,青梔又丟下“鄭二小姐”出現在這裡……
總不能是宮門發生的變故跟章雪鳴有關吧?
宮尚角跟鄭家的交易隻有他自己清楚,跟執刃稟報這樁“親事”的時候,他也沒把話說死。
隻是讓章雪鳴按鄭掌門的計劃入角宮避禍一年而已。
一年期滿,章雪鳴想留下,宮尚角就跟她成親生子。
她不想留下,宮尚角就認她做義妹,準備一副嫁妝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就憑這些年鄭家給他的便利、鄭掌門對他的幫助,鄭家有難,宮門幫不了,宮尚角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鄭家的事還沒了結,章雪鳴不可能在這時候得罪宮門。
除非……
有人欺負她欺負狠了,她暴起把人給打了?
昨夜待選新娘才進宮門,她能打誰?
執刃?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