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角宮,當真在正殿門外看見了金複。
“……金複侍衛,毅力可嘉。”章雪鳴都有點同情他了。正常一天在角宮和執刃殿之間來回兩趟,這麼個遛法,乾脆放棄刀法專攻腿法和輕功吧,那樣才有前途。
宮遠徵臉還紅通通的,視線卻跟隨著章雪鳴的話不由自主地往金複腳上溜。糟糕,又想到鐵腳板了,不要笑,哥哥就在屋裡。
“金複侍衛,毅力可嘉。”喜歡向親近的人學習的宮遠徵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的,何況調侃的對象是曾經往他傷口上撒鹽的金複。哼!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徒留下可憐的金複滿頭霧水還得叫人去廚房加飯加菜。
宮尚角正坐在茶室裡煮陳皮山楂水,聞聲轉頭看向兩人,等他倆行了禮,才輕輕點了下頭“過來坐。”
章雪鳴在那張“一切儘在掌握”的冷漠臉上讀到的卻是【這兩個小東西就不能來慢點嗎?煩人,早知道就煮藥茶了。不過有弟弟在,隻要我不說話,他自己就能圓回來。】
果然,宮遠徵很高興地湊過去“哥,這陳皮山楂水是你特意給我和昭昭煮來開胃的?哥,你早就料到我們中午會來角宮了是不是?哥,你對我們可真好。”
“是啊,宮二先生對阿遠可真好。”章雪鳴忍笑落座,垂眸不看宮尚角的臉。本來她還覺得這技能實在沒必要升級變異,如果係統想讓她更了解宮遠徵的心思,那宮遠徵的心思還用猜嗎?都寫在臉上了。
“怎麼又叫上宮二先生了?”宮遠徵疑惑,他不客氣地拎起茶壺給自己和章雪鳴各倒了一杯陳皮山楂水,把她那杯推到她麵前“昭昭你現在跟我定親了,該改口跟我一起叫‘哥’了。”
章雪鳴抬眼一瞥垂眸淺笑的宮尚角,讀到【老實叫哥吧。這聲’哥’一叫,我看你以後還好不好意思儘盯著我一個人薅羊毛,還拿我家的消息賣我錢,哼哼!】
她馬上精神一振“哥。”開玩笑,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生意吃熟人,賺的就是這份錢。消息吃完飯再賣,不然怕他倒胃口。
宮尚角心情大好“乖,以後就是家人了。”
“家人”二字重讀,強調之意不要太明顯,不是挑釁勝似挑釁。
“宮二先生說笑了,咱們不早就是家人了嗎?”章雪鳴揚唇一笑又把稱呼換了回來,挑釁之意也很明顯,“說起來,這聲‘哥’我叫得怪不好意思的,平白就給宮二先生降了輩分了。畢竟宮二先生可是背著我跟我父親夜(刺)談(探)小(套)酌(話),興之所至就同我父親手挽手大半夜要去開祠堂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的……二叔呢。”
宮遠徵瞳孔地震“哥?!”
“……並沒有手挽手,而且不是被你及時阻止了嗎?”宮尚角鬱悶。為什麼又拿這件事出來說?鬼知道你爹喝多了就會放飛自我,鬼知道你爹跟你鄭昭昭一樣力氣非人,當時被拖走的人是誰,鄭昭昭你忘記了嗎?“鄭昭昭,這件事你到底還要拿出來說幾回?”
“就這一個把柄,我能用一輩子。”放棄吧,白乾活不收錢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宮遠徵看看對麵差點讓他變成“宮三叔”的哥哥,又瞧瞧身旁險些變成他大侄女的夫人,一邊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運氣夠好,一邊轉移話題遠離危險“哥、昭昭,飯菜來了,該用膳了。”彆說了彆說了,再說我要哭給你們看了。
章雪鳴掃了眼他的表情,將溫熱的陳皮山楂水一飲而儘,忍笑起身走人“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最心疼你哥了。”
宮遠徵為難地看了眼坐著不動的宮尚角,到底還是勸道“哥哥,你脾胃不好,多喝兩杯陳皮山楂水,有胃口了再用膳也不遲,我會陪著哥哥的。昭昭年紀小脾氣直,不是有意揭哥哥的短的,哥哥不要同她計較——哥哥,你先坐著,我去哄哄昭昭就回來,積氣吃飯不好,會胃疼的。”
他自覺這水端得很平了,話音剛落就轉身出了茶室,快步趕去餐室哄他夫人去了。
宮尚角目瞪口呆,扭頭恰見章雪鳴眉毛一挑,朝他投來了得意的目光,茶盞都捏裂了。
等他去了餐室,就發現擱飯盆的花幾已經挪去了宮遠徵的旁邊。宮遠徵站在那裡用飯勺把一隻麵碗裡堆成山的米飯壓平,再添、再壓,直到壓不下去了才十分賢惠地遞給章雪鳴“昭昭,今天角宮廚房煮的是綠畦香稻粳米飯,正所謂‘南粳溫、新粳熱’,這米補養脾胃的功效不錯,你多吃點。”,然後給自己也打一碗,同壓實。
“今天的湯也不錯。雞肉丸子做得尤其好,是用薑水去腥的,一點薑末都不見,阿遠你可以多吃幾顆。”章雪鳴投桃報李,給他打了一碗熱騰騰的冬瓜雞肉丸子湯,也是平時吃麵條用的麵碗。冬瓜隻得兩小塊,湯也淺淺一層,倒是雞肉丸子滿滿的。
兩個人對著笑得甜蜜蜜的,見宮尚角來了,笑色略減,錯開目光,一個拿了他平素吃飯用的迷你淺底飯碗給他打飯,蓬鬆的米飯與碗沿齊平;另一個用他平素喝湯用的普通飯碗給他盛湯,湯多冬瓜多,雞肉丸子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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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宮尚角這個角宮主人如鯁在喉,等章雪鳴一擱筷子就迫不及待地趕人“吃飽了就回徵宮玩去,我這裡沒空招待你們。”
宮遠徵也想走了。端水這種活,誰端誰知道,他才十七歲,不想這麼累。
章雪鳴卻擺手道“昨兒我把長老們送我的見麵禮落你這兒了。”
“金複,去把鄭昭昭昨天從長老們那兒哄回來的東西拿給她。”
章雪鳴搖了搖頭“我是本次新娘試煉當之無愧的魁首了吧?魁首的獎勵呢?”
“金複,去我書桌上把那個裝著極品雪蓮的黑漆金紋木匣子拿來給她。”
章雪鳴眼睛一亮“宮二先生不是說過我在宮門這一年的吃穿用度全由宮二先生包了嗎?昨兒個我打賞女客院傅嬤嬤的兩隻金簪還是同阿遠借的,今兒個阿遠好容易幫我把伺候的人湊齊了,我連打賞的銀錢都拿不出來,不知道有多丟臉。宮二先生既是我娘家叔叔,又是我未來婆家的兄長,您看……”
“……金複,拿著我的令牌和私庫鑰匙,帶她去挑。”宮尚角抑製著手抖把角宮宮主的令牌和一串鑰匙遞給第三次站到他麵前的金複,想想馬上就要空掉大半的幾個庫房,心在滴血,急忙喚回了跟著章雪鳴快要出門去的宮遠徵,壓低聲音囑咐“遠徵弟弟,你跟著去,多看著點,彆讓她把庫房搬空了……懂?”
“我知道了,哥。”宮遠徵當即給他哥一個信心滿滿的眼神,轉身去追章雪鳴和金複去了。他當然懂了,庫房空了多難看。要拿就撿好的、珍貴的拿,那些笨重的大件還是留在倉庫裡擺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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