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看著章雪鳴再次提筆,在上半張紙上加了【月宮建議懸掛刺客屍體示眾三日】、【屍體失蹤】。
看著那些被線連在一起的詞,他心裡亂麻麻的,腦子卻清醒得很,輕易就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宮喚羽……前少主不是老執刃的親生兒子。宮門十年前無鋒入侵,老執刃的弟弟弟媳不幸身亡,宮喚羽是他們留下的遺孤,被老執刃收養。”
宮遠徵艱難地開口,把缺失的碎片交給她“他的少主之位,是當初老執刃和長老院從我哥哥手裡搶去給他的。他當上少主之後,對宮門上下一向寬和有禮,口碑很好,但手裡沒什麼權力。還是前不久要開始選婚了,老執刃才把宮門防務交了一部分給他。”
他和哥哥不一樣。
哥哥總把宮門裡那些長輩同輩往好裡想,發誓守護的宮門血脈裡也有那些人的一份。但他總是不啻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們。
章雪鳴沒說話,隻是重新拿了一張白紙,重新把改立少主那一條線的關鍵詞寫了一遍,結尾寫下兩個詞弑父奪位、計劃暴露。
宮遠徵攥緊了拳頭。
弑父,十惡不赦的大罪之一。
難怪老執刃會在選婚的當口突然換少主,也難怪長老院會這麼痛快地支持老執刃將哥哥改立為少主。恐怕前少主宮喚羽並沒有被囚禁在羽宮,而是送到後山去了吧。
章雪鳴另起一行,在霧姬夫人那條線的結尾寫下可以確定是無鋒潛伏宮門內應、老執刃知情(知其身懷不弱內力,所以用散功藥廢之)、大概率被發現是前少主幫凶。
再另起一行,在月宮提走無鋒刺客那條線的結尾寫下當查是否存在假死藥、兩年前月公子是否曾協助無鋒完成任務逃離宮門、兩年前的無鋒刺客是否與雲為衫是姐妹或要好的同伴關係、雲為衫身上是否有相認的信物。
宮遠徵已經冷靜下來了。說到底,那些人好與壞、生與死都跟他沒多大關係,他隻是心疼哥哥。心疼哥哥為宮門出生入死、當牛做馬,結果換來的不過是無儘的欺瞞和利用。
他沒管紙上墨未乾,右手食指的指尖在“當查是否存在假死藥”一行上點了一下,告訴章雪鳴“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待選新娘入宮門的當天上午,有處前哨據點遭遇無鋒刺客襲擊,那個負責人就是利用了宮門配發給他的一種短效假死藥逃回來,將待選新娘中有一個無鋒刺客的消息報給了宮門……”
“等等。”章雪鳴一呆,嘴角微微抽搐“你的意思是說,不是宮門自己發現待選新娘中有無鋒刺客,而是一個從無鋒襲擊中假死逃回的負責人把消息帶回的?”
“是,怎麼了?”宮遠徵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驚訝。
章雪鳴頭回不顧形象地扔下筆用力抹了把臉,認真地問宮遠徵“如果沒有這個消息,你們會懷疑新娘裡有無鋒嗎?”
宮遠徵有種被人當頭敲了一棍的感覺對啊,待選新娘的消息都是宮尚角花了一年時間一家家去查實的,要是沒有得到這個消息,當天也不會鬨那一出。
“無鋒首領怕是真的有病。”章雪鳴也不寫了,就直接吐槽了“要不是親眼見過無鋒派人追殺你哥,窮追不舍往死裡攆,三個月不到派出了十四撥人。就憑選婚這一出,我都不敢相信無鋒是真心想滅了宮門。他們是閒得慌嗎?派了那麼多刺客混進來,你哥都沒能查出她們的底子,她們隻要安靜等待選婚就好了,偏偏無鋒還要送個消息給你們,這是生怕混進來的刺客太容易完成任務,給她們提提難度?”
宮遠徵都顧不上去追問他哥被追殺的事,就被她後麵的話引動了羞恥心。
他忍不住捂臉。他當時還覺得宮子羽好蠢,那個負責人明顯是被無鋒故意放回來報信的,無鋒說是一個就真的隻有一個了?
現在他才反應過來,敢情當時無鋒犯蠢,宮門執刃和少主還一本正經地配合無鋒搞個計劃出來,認真對待,他被叫去摻一腳,還挺開心能有出場的機會……
後來他把這事告訴他哥,好像還把他哥帶歪了,注意力全放在誤打誤撞抓住三個刺客上了……
章雪鳴也在捂臉,發起狠來,她連自己的槽都照吐不誤“你們兩家死敵到底在搞什麼哦。你們一本正經在玩鬨,我也跟著你們犯蠢,想東想西差點把我給憋屈死……回頭得跟你哥說,我感覺我東西要少了,可惡。”
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趁下人敲門說熱茶點心送到了,宮遠徵開門去取,大家各自收拾好心情。
章雪鳴若無其事地把鬢邊落下的散發撩到耳後去,用手指點了下前少主那條線,說“昨日在執刃廳,我瞧見宮子羽身邊那個叫金繁的侍衛進來時下盤穩健、腳步輕盈,顯然那種藥並沒有將他的內力全部化去。據我觀察,金繁的內力似乎不如你哥深厚,如果你們前少主的內力和你哥相差不大,老執刃拿走的散功藥又沒有用在他身上,恐怕他還會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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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遠徵一驚“宮喚羽現在肯定不在前山。他那個人雖然虛偽,但很維護宮門的麵子。他要是被關在羽宮,宮子羽就不可能會在選婚儀式的前一天跑去執刃殿大鬨。那個時候待選新娘們還在宮門裡,他不會容許那些有可能落選的外人看宮門的笑話。”
“那就麻煩了。”章雪鳴撇撇嘴,一點都不像在發愁的樣子,“後山連你哥都不能輕易去吧?”
宮遠徵瞥她一眼,更是沒有半點發愁的意思。後山的事跟前山有什麼關係?沒妨礙到他們三個就行了。
他放開章雪鳴的手,悄悄在衣服上擦掉他手心的汗,拿起茶壺來倒了兩杯茶,推一杯給她,拿起一雙筷子夾了紅豆糕送到她嘴邊。
“一會兒我重新寫一份明天要拿給你哥的。”章雪鳴說完,張嘴咬了一口。看宮遠徵筷子一轉就著她咬的缺口吃起來了,愣了一下,當沒看見,咽下嘴裡軟糯香甜的紅豆糕,又道“你一會兒要做什麼?”
“做你要的那些麵脂。有兩個方子我想起來了,先試做一次。”宮遠徵又夾了一塊新的遞過去,“不過牛骨髓和牛油得等明天早上廚房才能送過來。”
“不怕,我昨天研磨出來的益母草灰暫時夠用,留顏方就是以這個為主的。”章雪鳴照舊咬了一口,他也照舊把剩下的吃光。
“哦,對了。”宮遠徵突然想起來,“我琢磨了下口脂固色的問題,已經有思路了,隻是不知道你要能固色多久的?一年?”
“什麼鬼?口脂固色一年,那我豈不是天天嘴唇一個色了?”章雪鳴瞳孔地震,“能固一天就行了,主要是喝水的時候沾到杯子很失禮,吃東西又容易被蹭掉,每次吃完就得補色很麻煩。”
“所以那個時候你早就醒了,你還偷偷起來吃東西了……”
“什麼?”
“沒什麼,哼。固色一年怕什麼,我給你做個能把色洗掉的還能養護嘴唇的不就好了?”
“真的?阿遠你可太厲害了,不愧是天才中的天才。珠玉在側,我覺形穢啊。”
“……口脂就一種色不嫌單調嗎?我還是給你做多幾……不,幾十種吧,得有個挑選的餘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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