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有沒有感動,章雪鳴不知道,宮遠徵的感動她倒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美貌小郎君先是一臉震撼地看著她,滿臉寫著【昭昭你就是我的知己!】
緊接著,她就被撲倒了。
章雪鳴被動承受著宮遠徵比以往更熱情的吻,茫然地眨了眨眼,之前醞釀出來的眼淚滑出眼眶,手裡還抓著一隻小狼毫。
不是,說好的默契呢?不接台詞就算了,居然搞這種突然襲擊。蜂窩煤精還在旁聽啊喂!
章雪鳴掙紮起來,宮遠徵放開她的唇瓣,看見她的眼淚,心疼地皺眉“彆哭,昭昭,彆難過。”
他捧著章雪鳴的臉,輕輕吻去那些淚珠,又珍而重之地在她顫抖的眼睫上落下一吻“等哥哥醒了,我就跟他好好談談。”
兩個隔間外的那個心跳聲變快了。
“可是哥哥會聽嗎?”章雪鳴反問,“我所認識的宮尚角,他的眼裡有宮門榮辱、家族重擔、血海深仇……唯獨沒有他自己。阿遠,你也清楚的,是不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從前他隻是一宮之主,為了宮門的生計在外疲於奔命。現在他是執刃了,又在為給宮門續命燃燒自己。
宮門已經快要占據他全部的人生了,就連你這個他最疼愛的弟弟也敵不過他為宮門奉獻一切的想法吧,你勸得動他嗎?”
宮遠徵黯然,沉默良久。也不知哪來的衝動,他突然就想把藏在心裡的那些事、那些話都說出來,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我記得我同昭昭你說過,我不是哥哥的親弟弟。其實、其實我也並不是哥哥最疼愛的弟弟。”
嗯?怎麼換話題了?章雪鳴一頭霧水,卻在看清宮遠徵那雙憂傷得似乎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的眼睛,選擇了抱住他,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那阿遠覺得,哥哥最疼愛的弟弟是誰?”
“是朗弟弟,哥哥的親弟弟。”宮遠徵抱緊了她,把臉藏進她的頸窩裡,悶悶地說“在哥哥心中,活著的我永遠比不上死去的朗弟弟。”
“朗弟弟是怎麼死的?”
“十年大劫。”宮遠徵告訴章雪鳴“那個冬天,宮門的盟友蒼東霹靂堂遭遇無鋒追殺,向宮門尋求庇護。宮門破例讓霹靂堂堂主全家共十六口人進入宮門,哪知那些人都是無鋒高手假扮的……”
他放開章雪鳴,扶她坐起來,低頭給她整理衣裙。回憶太過沉痛,他猶帶稚氣的麵容似乎也被染上了一點滄桑“在那次襲擊中,宮門死傷慘重。我父親那一輩的人,除了宮鴻羽和宮流商,其他宮主和成年男子幾乎都戰死了。”
兩個隔間外的心跳聲亂了。
“宮門的女人和孩子被送進密道躲藏。我是最後一個被送過去的,已經關閉的密道大門因為我重新打開,朗弟弟……他說他要回去拿哥哥送他的短刀,泠夫人就追著他出去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在角宮遇到了無鋒四魍之一的寒衣客,不幸罹難。”
宮遠徵把腰間的短刀取下來放在桌上。
“這就是那把曾經屬於朗弟弟的短刀,哥哥把它送給了我。但我知道,沒人能真正代替朗弟弟……
我一直很努力,想要比任何人做得都好,想要成為哥哥的驕傲,幫他分擔他肩上的重擔,讓他的臉上每天都掛滿笑容。
直到今天,我都沒能做到。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我,密道大門就不會重新打開,朗弟弟就不會跑出去……
當初死的人本該是我的。如果死的是我,哥哥就不會失去母親和弟弟,在痛苦中過了那麼些年……我知道,哥哥一直在自責當初沒能早點趕到角宮……我都知道。”
章雪鳴沒去碰那把短刀,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仿佛快要碎掉了的少年郎,聽著那邊混亂的心跳聲始終停留在兩個隔間外,心情怪複雜的。
這對兄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哦。
兩個人明明相依為命,互相做了對方十年的精神支柱,還能出現這樣的誤會?
一個留守兒童缺乏陪伴喜歡胡思亂想,一個老黃牛隻會做不會說任由誤會,服氣了服氣了。
“……昭昭怎麼不說話?”宮遠徵吐露完心聲就後悔了,不安地看著沉默注視著他的章雪鳴。
他不是想得到同情、安撫才跟她說這些的,隻是獨自背負一切的感覺太難受了。
也許,他還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句肯定的話,比如……
“我在想,如果當初哥哥趕到了角宮,那就再也沒人能記得角宮那些罹難的人,也沒有人會為他們報仇了。角宮嫡係全滅,旁係入主,哥哥和他家人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抹去。
後來者沒有接受過角宮正統的、完整的教育,對經商一知半解,對角宮在江湖上的人脈半點不知……
哥哥難道會覺得宮門還有人能有他那樣的本事,能在短時間內順利撐起角宮,賺回足夠的錢財養活宮門上下數千人,還能給商宮、花宮足夠的鍛造資源,給徵宮、月宮那麼多藥材?彆說十年了,我看一年都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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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明光下,章雪鳴絕色麵容上的表情冷靜到近乎冷酷,語氣一點都算不上溫柔,還隱約帶著點嘲弄。
“阿遠你也一樣。如果那時你死了,徵宮就會換個新主人。你、你的父親、母親、曾經照顧過你的那些人……都會被徹底遺忘。
由老執刃扶持起來的徵宮宮主自然會偏向羽宮一方,不會像你一樣傾儘全力支持哥哥。我也不信宮門運氣那麼好,能遇到第二個如你這樣的醫毒天才。
那麼,你敢想象嗎?沒有了你的毒藥、暗器、百草萃支援,哥哥在外行走的路會變得有多艱難?他會受更多的傷、流更多的血,被他單方麵看重的那群所謂的血脈族親索取打壓,說不定都撐不了十年那麼久。
而哥哥倒下之後,被他護在身後的朗弟弟就不得不頂上去,走哥哥的老路,為宮門當牛做馬卻被視作理所應當……阿遠想看到的,是這樣的未來?”
通過那些不帶任何溫情的話語,從而明確認識到自己的存在對宮尚角的重要性,少年郎那種脆弱的、易碎的表情一點點從臉上褪去,黯淡的眸子如同有光注入,一點點亮起來。
他一眨不眨地望著章雪鳴,像是終於得到了赦令的囚徒,像是終於等到了獵物的猛獸,近乎貪婪地用目光描摹著她的眉眼,嘴角慢慢翹起,扯出詭異的弧度。
“昭昭……說得對。”宮遠徵張開雙臂一把將章雪鳴抱住,恨不得從此讓她長到他身上來,又或者他長到她身上去,再也不分開。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合他心意的人呢?宮遠徵支起長腿把人整個困住了,心滿意足地用力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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