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那邊的黑白電視機正在播放節目,伍家的阿姨哼著小曲兒在餐廳邊撿豆子邊看電視。
紅蘭站在樓梯上,看著這一幕。
她隻是看一眼,就很不舒服,大姐每天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這個家裡沒有幾個人願意和大姐平等交談對話,整個人都被孤立了,隻有伍叢飛跟沒事人一樣。
這種壓抑的環境,大姐待了六年。
大姐用這樣的生活,換來當時餘家的保護傘。
餘紅蘭一級一級走下台階,她是來喝口水的。
背對著樓梯的沙發上,伍叢飛的母親聲音非常嚴肅。
“當初娶她就是為了兩個孩子,現在她跟兩個孩子連句話都沒有,這麼多年,連個蛋也不下,叢飛,你都三十多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不會就這麼容忍她吧?”
伍叢飛老大不樂意。
“你看這倆小兔崽子樂意搭理誰?”
“那還不是她這個後媽心狠!”
餘紅蘭本來還想徐徐圖之,聽到這,再忍就不禮貌了。
“既然這樣,那我姐就跟你兒子離婚吧!”
“小妹?”
伍叢飛聽到聲音忙轉身,堆起笑臉站起身。
“哎喲喲小妹,你彆聽老人發牢騷,紅梅呢?怎麼讓你一個客人單獨帶著?”
老太太一點也沒有背後說人被抓包的自覺,怒氣衝衝先發製人。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彆人說話你還偷聽!”
餘紅蘭嗤笑一聲。
“老太太,彆跟我扯什麼教養,你家這一雙孫子孫女看到人不會叫,我以為他們是個啞巴是個瞎子呢!
還有你的好兒子,回家就裝大爺,吃飯恨不得嚼碎了喂到他嘴裡,不是你說他三十多,我以為他三歲,要不說您這教養好呢?”
“你說誰?”
“不許欺負我奶奶!”
伍誌高和伍媛媛聽見後媽的妹妹跟奶奶吵架,立馬護在奶奶跟前,特彆是伍誌高,跟紅蘭差不多高,三步並兩步就要上去動手。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來我家撒野!”
紅蘭踩在兩級台階上,居高臨下,抓著扶手,不等伍誌高的拳頭到身上,就跳起來,用穿著拖鞋的腳重重踹在伍誌高臉上。
伍誌高隻覺得鼻子一疼,瞬間往後倒下,整張臉都失去知覺一般,眼睛也模糊了,下巴涼涼的,用手一抹,鼻血已經流到手裡。
“啊啊啊,誌高,誌高你流血了!”
老太婆觸電一樣跳起來,做夢也想不到紅蘭二話不說就動手。
伍叢飛此時還有些熏熏然,起來想要拉扯,可是已經晚了。
伍誌高大叫。
“賤人,你敢打我!”
餘紅蘭冷冷看著伍誌高。
“從你媽還沒死的時候起,我姐就來照顧你跟你妹,你媽死了,你爸你奶不管你們,是我姐把你們從最難帶的時候照顧到這麼大,現在這麼大逆不道,沒打死你都算你運氣好!”
“不許提我媽!”
餘紅蘭冷笑一聲。
“怎麼不許提,你媽死了,你媽死了,你媽是被你跟你妹害死的,不就是生你跟你妹生成個癱子麼?你倆要是心疼你媽,就應該以死謝罪,還好意思活著!”
伍媛媛還不太會跟人爭辯,聽到這些紮心話,嚎啕大哭起來。
老太婆抱著孫子尖叫,喊阿姨打電話叫大夫。
餘紅蘭轉頭看向伍叢飛。
“當年趙家迫害我姐,拿捏我姐幫你照顧孩子,我餘家確實得了你家一點庇護,不過你能逃出革委會,有今天的安穩生活,也是我們家給你的回報,以後就各憑本事吧!”
伍叢飛還想說點什麼打圓場,現在是啥也說不下去了。
紅梅聽到嚷嚷聲,紅蘭又不在身邊,趕緊起床看。
“怎麼回事?”
伍叢飛擠出笑容。
“紅梅,沒什麼,是小孩子跟蘭蘭鬨了點矛盾。”
餘紅蘭譏笑一聲,看向紅梅。
“大姐,伍叢飛的媽說你不下蛋,你沒告訴他們,趙家人給你下藥讓你不能生嗎?”
伍叢飛抖了抖唇,不敢說話。
紅蘭了然。
紅梅寒著臉,她本來想在小妹麵前一直隱瞞這件事來著,怎麼就被戳穿了?
是了,小妹是大夫,醫術高明,白天還握她的手腕來著,剛才自己就在她身邊睡下,毫不設防,想來也瞞不過她。
餘紅蘭看伍叢飛的表情,忍不住嗤笑。
“看來你都知道,這麼多年裝聾作啞不當回事任由外人指著你老婆鼻子罵不能生育,你愣是一個字都不提,真是好教養,好擔當。”
“你說誰是外人?我是他親媽,你們這兩個才是外人,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們家好歹有恩於你們家,現在好了,翻過牆頭就不認人了是不是!”
紅梅寒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