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蔡的青年氣血飽滿,體內氣血流動頗為粗獷,不似常人那般涓涓細流,李良心裡知曉,這青年怕是得了某種機緣,隻是這機緣應該才獲得不久,肉身還未脫胎換骨,外在亦不顯異相,頂多是覺醒出了些許異於常人之能,不足道矣。
至於暗處操縱屍體的女人……
“她還沒到?”李良望向村口。
蔡寶權思索片刻“她再快估計也得一個多小時了,從城北火車站到城東三環郊外,路程可不短。”
隨著日上三竿。
村子裡的村民漸漸注意到了蔡家這邊的異常。
昨夜在鄰居家過夜的蔡老三死於非命,死因不命,隔壁鄰居的兩夫妻自然是不敢聲張,但是昨天村子裡好多人可是聽說了的,蔡家上下好像跟一個姓王的女學生杠上了,都在叫囂著準備乾一票大的,沒想到今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村裡一些有心人開始注意到了蔡家宅院的異常。
太安靜了。
根本不像是平日裡蔡家野蠻張揚的作風。
要不是蔡家那個二少爺在門口蹲著,好奇點的村民非得湊到門口探究一下不可,到底是被欺負怕了,隻要蔡寶權還在這兒待著,村裡就沒人會湊過來自找麻煩。
“鈴——”
小靈通再次響起,李良掏出電話一看來電號碼,索性就把小靈通直接拋給了蔡寶權。
王韻“喂?”
蔡寶權“咋了?”
王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蔡寶權“說。”
王韻“其實在我醒來之前楚雲天就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很抱歉剛才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你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蔡寶權“草泥馬。”
王韻“你這種心平氣和的罵人態度,就像是在對我說早上好一樣,一點都不好玩,不如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其實……”
經曆過昨天晚上的夢境之後,不論是蔡寶權還是王韻,兩個人都變得不正常了,怯懦女生和地痞惡少都已死在了昨夜,從今天開始,從他們軀殼上蘇醒過來的,則是兩個全新的靈魂。
就在蔡寶權與王韻通話的過程中,蔡家宅院內傳來了詭異的聲響。
“咯咯咯——”
聽上去像是骨骼與關節碰撞的動靜,伴隨著陣陣奇怪的聲音,一個又一個陰森的臉孔出現在了宅院門後,已然死去的屍體,全都爬了起來,它們來到了門後堆積在了一起,從各個角度的視線穿過門扉縫隙,死死盯著門外的陌生人。
這些屍體中有男有女,老少皆在,一連十幾號人,它們表情各異,有慌張的盼顧,有憤怒的瞪視,有驚恐的凝望,也有怨毒的窺探,仿佛每個人生前都經受過各不相同的痛苦與折磨,才會導致它們露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
一個女人笑眯眯的站在屍體最後方。
王韻笑彎成月牙狀的雙眼中,滲透著深不見底的黑光,她咧開嘴角,櫻桃紅唇內露出的是兩排森然蒼白的牙齒,她那調侃似的柔和嗓音轉而變得陰森可怖“其實……我已經到了。”
說罷。
電話被王韻掛斷。
咯吱,咯吱,骨有肉分離的聲音在屍體群中響起,這些屍體再次動了起來,它們在恨意的支配下前進著,即使已死去多時,眼神中仍然留有著靈動鮮活的惡意。
隨著第一具屍體的手臂伸出大門。
門後鬼影蠢蠢欲動。
驅使這群屍體對王韻來說並不算難事,雙方本就有著宿命中的不共戴天之仇,王韻隻需要用一種最簡單的恨意,就能操縱這些屍體為她而動——
【我死了你也彆想好過】
蔡家的人太自私了,屬於一種極度瘋狂的自私,見不得彆人好是他們最大的特點之一,昨夜死於非命之後,這群自私自利的惡棍怎能容許其他人比自己過得舒服。
太蠢了。
太好操控了。
甚至於王韻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就能讓這些屍體重新站起來,去替她收拾門外的李良,王韻扭曲的笑容上儘是癲狂與暢快之色,她凝望著李良的臉,看著李良那張意外的表情,心中狂笑不止“這就是超越生命的詛咒,這就是超越人類的咒怨!我感受到了——”
同樣是經曆過恐怖夜的幸存者。
為什麼蔡寶權會如此窩囊,竟然連門外那個小男孩都對付不了?王韻在對蔡寶權嗤之以鼻的同時,不斷感受到恨意的火焰在她胸腔內燃燒,令她精神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