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跡!
“嗥……”兩頭烏猿無力地倒在地下,有氣無力地哀嚎著,身上縱橫交錯的深深傷口,汩汩地滲出黏稠的鮮血,原本漆黑茂密的毛發一片赤紅之色。
那頭公猿用儘最後的氣力,艱難地匍匐到了母猿的身旁,一隻手掌顫抖著搭在後者的肩頭,另一隻手掌則輕輕按在後者胸膛前的袋囊之上。
此時,母猿已到了彌留之際,它的眼珠內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凝注在丈夫身上的目光卻非常溫柔。它嘴唇微動,似乎想要發出呼喚,聲音卻堵在了喉嚨。
嘗試無果後,母猿放棄了這個舉動,它護住袋囊的手掌,食指微微一動,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烏猿的頭頂,仿佛怕驚擾了熟睡當中的後者。
然而,母猿的手指動了兩次後,便僵硬在了小烏猿頭頂。其眼皮也漸漸闔上,目中僅存的黯淡光澤,已經徹底熄滅了去。
望著妻子和孩子的屍體,公猿回光返照般昂首怒吼一聲,頭顱重重地垂下,再無聲息。
這時,將最後幾隻飛蟲妖獸擊落的四人,聽到這一聲淒厲的嘶吼,回過頭來便是見到,兩頭傷痕累累的烏猿緊緊依偎在一起,兩隻手掌微微彎曲,覆蓋在小烏猿的頭頂,就像是堅固的屋頂。
見到這一幕,不僅趙銘與顧霜為之動容,就連董姓青年二人,臉上也露出複雜的神色。
兩頭烏猿的死亡,與他們脫不了乾係,但為了自身的安危著想,他們不得不痛下殺手。在犀蜉的挑逗之下,兩頭烏猿早已經陷入了歇斯底裡的瘋狂,不論是麵對四人還是蟲獸群,都是揮拳相向。
四人一時都沉默無言,唯有粗重的喘息聲響起。應付蜚蜂、刺斑蛾形成的蟲獸群和兩頭烏猿已經很吃力了,同時還要防備犀蜉的騷擾,所以混戰結束之後,每個人都感到身心俱疲。
更嚴峻的是,除了趙銘之外的三人,在這場混戰中,都沾染上了不少刺斑蛾的毒粉。而凡是被毒粉侵襲的肌膚,都覆蓋上了一層灰白的色澤。董姓青年和晴兒的臉上,甚至還被蜚蜂蟄了幾個發黑的鼓包。
“先找個隱蔽的地方休整吧,否則也太吃虧……”趙銘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背後一股尖銳的勁風襲來,就像是高速運轉的鑽頭,不禁神色一變。
“師弟,小心!”顧霜一抬眼便是見到,趙銘背後的某塊褐色山岩後,犀蜉近乎悄無聲息地衝出!
如果此刻趙銘回頭察看,便會發現他的感覺不錯,那犀蜉腦袋的位置,包裹著高速旋轉的白色尖錐狀能量,正像是個鑽頭。
但趙銘絕不會在此刻回頭,在顧霜的示警聲發出的瞬間,他已經猛地向旁邊一滾,雖然之後被地下的石子兒硌得生疼,但總算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次襲擊。
假如結結實實地承受這次攻擊,趙銘甚至可以預料到自己的結局,那就是被截成上下兩半,就像昨晚見到的千尋劍派弟子那樣。
見趙銘有驚無險地躲開,顧霜心裡鬆了一口氣,急忙從儲物環中取出了那柄黑色長劍,立即將其中的能量調動而起,可犀蜉一擊不中之下,立刻掉頭向上飛去。
先前麵對圍攻之時,沒有必要將法器的能量浪費在群獸身上,而犀蜉又輕易不肯上前,因此她索性將黑劍收了起來。
所以在慢了一拍的情況下,黑劍所劈出的一道墨色劍芒,並未能斬到犀蜉的身上。
而以犀蜉的速度,即使顧霜斬出第二劍,也基本上沒有命中的可能了。如今眾人的戰力下滑不少,法器的攻擊機會更要節省。
“師姐,再來一劍!”就在顧霜正躊躇時,一聲大喝驀地在耳旁炸響。她愕然望去,卻見犀蜉不僅沒有繼續上升,反而有下墜的趨勢。
原來,在這間不容發的當口,趙銘竟從地下一躍而起,雙掌抓住了犀蜉的一根長尾,隨後雙臂緊貼其上,就像是攀附繩索一般。
隨著趙銘用力下扯,那犀蜉頓時飛不上去,於是發出“嗄嗄”的怪叫,一邊用另一根長尾抽打著前者,一邊像蛇那樣轉過頭來,就要張口朝趙銘咬去。
就在董姓青年二人,被趙銘膽大包天的行為震驚得目瞪口呆時,顧霜卻很快反應過來,手腕一抖,黑色長劍再次劈下。
一團黑光從劍尖激射而出,隨後在半空中迅速拉長,化作銳利的劍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斬在了趙銘抓住的那根尾巴上。
隻聽“嗤”的一聲,須尾靠近根部的位置,被劍芒斬開了大半。犀蜉慘嚎一聲,動作也不禁一滯。
趙銘瞅準機會,再次用力向下一扯,在犀蜉更加淒厲的慘叫聲中,破除最後的阻礙後,抱著那截長尾狼狽地摔下地來。
雖然斷尾處疼痛異常,但犀蜉也因此渾身一輕,它怒吼一聲,頭顱位置又凝聚出尖錐狀的能量,凶狠地朝趙銘撞去。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墨色劍芒疾射而至,斬在了它的身軀之上,頓時令其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抓住這個機會,趙銘將長尾收入儲物環的同時,皮膚上的銅斑迅速隱沒而下,透明的罡焰也立即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瑩白色毫光。
切換到靈修狀態後,儲物環紫光一亮,一柄缺刃的蔚藍色長刀便閃現而出,被趙銘握在了手中,正是一階三星法器霜寒刀。
隨著一縷神識的摻入,在趙銘的催動之下,霜寒刀劈出的刀芒,威力絲毫不遜色於顧霜那柄黑劍的發出的劍芒。
藍色的刀芒一閃而逝,轉眼間便劈到了犀蜉的頭頂,與那尖錐般的能量轟然相撞。
在“哢哢”的脆響聲中,雙方僵持了片刻,組成刀芒的能量片片碎裂,四下飛濺開來,而那白色尖錐卻並未潰散,仍大致保持著原本的形狀。
顯然,將犀蜉頭顱包裹的白色尖錐,威力猶在一階四星法器的攻擊之上。
“似乎,它這一招並不能遠程釋放?”趙銘見到這一幕卻沒有什麼沮喪之情,腦海中反而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