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跡!
儘管在走廊等待的眾人非常清楚,對於顧霜的病症,請來的十一名煉藥師不可能都有解決方案,但眼見第一個煉藥師無功而返時,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沉。
而那名瘦高煉藥師的離去,就仿佛是一個訊號,沒過多久,頭發花白的範明也麵色沉重地走出房間。在來此之前,範明便預感到本次委托必然不簡單,卻沒想到竟然如此棘手。
隻是一名二階煉藥師的他,雖然有些走南闖北有些見識,但根本沒遇見過類似房間內那名少女的症狀,再加上知道了後者在乾青門內的特殊身份,因此更加不敢貿然治療了。
“勞煩範先生深夜跑一趟,敝門有薄禮相贈,若不嫌棄還請收下。”一見到範明的神情,周樹便知曉了結果,為防止其話語令氣氛更加壓抑,他當即搶先開口說道。
“這如何使得,老夫受之有……”不等範明將那個“愧”字說出,周樹便用眼神製止了他,並不著痕跡地瞥了身旁的顧雲一眼。
似乎理解了周樹的暗示,範明沒有再多說什麼,朝前者點了點頭後,便在一名執事弟子的帶領下,邁步向著樓梯行去。
此刻,房間內的交談聲逐漸低弱下去,繼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隨後,剩餘的九名煉藥師,一個接一個地從房間內走出。
見到這一幕,顧雲攏在袖中的手掌緩緩握緊,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顧霜是他看著長大的,心中早已將其當成女兒看待。所以此刻瞧見少女虛弱地躺在病榻上,素來沉穩的他,也不禁感到一陣煩躁。
神色疲憊的薑伊雪走出房間,見到顧雲陰沉的麵孔,暗暗歎了口氣,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掌門,霜兒的病症,幾位同道也從未遇見過,所以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案。不過我剛才探查過霜兒的身體,發現目前情況比較穩定,沒有繼續惡化的跡象,但現在不宜再受到刺激了,所以……”
顧雲聽出了她的意思,長長吐了口氣,沉吟道“既然如此,今天先到這裡吧,讓霜兒好好休息下。薑長老,今夜就辛苦你在隔壁房間歇息,隨時留意霜兒的情況。”
“請掌門放心。”薑伊雪鄭重地說道。
……
翌日,當趙銘再次見到顧霜時,果不其然,得到充分休息的雙眼,依舊沒能發現金光的蹤影。儘管無人因此而埋怨他,但他內心卻十分自責。隻能說,世間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縱使他再如何懊惱,也無可奈何。
儘管昨晚對幾枚球狀金芒驅除,竟然導致了顧霜境界的跌落,但薑伊雪、顧雲等人討論過後,還是決定繼續實施先前的方案。
畢竟,跌落的境界,可以通過修煉再度提升回來,可若是任由球狀金芒呆在體內,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失去趙銘的指引後,薑伊雪和徐彥在剛開始的驅除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但經過數十次的嘗試過後,憑借著老道的經驗,最終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還是做到了將球狀金芒儘數拔除,而作為代價,顧霜的修為又下跌兩次,如今來到了旋照鏡二十九重。
而在球狀金芒被儘數驅除後,顧霜的確感到輕鬆了許多,但體內受到這番摧殘後,哪怕稍微走幾步路,身上都會酸痛無比,於是隻得又臥床休息了半月,方才恢複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
駐地總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每天都有不少修士進入霧隱山脈,隨後帶著或多或少的收獲回歸,當然也有倒黴的,不僅什麼都沒撈到,反而身受重傷,差點就沒命。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夕陽已經大半沒入了地平線下,橘紅的光芒灑落而下,為世間帶來了最後幾縷光明。
駐地內某條寬敞的街道上,一個麵龐略微蒼白,卻仍無損美貌的少女,遙望著遠方被冷霧籠罩下的霧隱山脈,不知想到了什麼事,久久地沉默不語。
“師姐,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然掌門師叔他們該擔心了。”就在少女的身旁,一個相貌平凡的少年忽然開口說道。
說話的少年正是趙銘,而毫無疑問,在他身旁的少女則是顧霜。
因為接受治療而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的顧霜,在行動恢複如常的下午,第一件事,就是要出門逛逛。作為隨行者,趙銘目睹了顧霜的情緒,從外出時的放鬆再到低落的整個過程。
因為,顧霜的病因,至今還未找到,雖然經過薑伊雪的治療,暫時恢複了正常,但不排除複發的可能性。
“哎,本來還想在霧隱山脈曆練一番的,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聽到趙銘的催促,顧霜回過神來,有些遺憾地說道。
當初在風蝕岩時,麵對周林林的邀請,兩人都產生了前往霧隱山脈的念頭,可顧霜卻不曾想到如今前來竟然是為了治病。而暫時控製了病情之後,她也不適合停留此地了。
“對了,師弟,你現在是旋照鏡三十二重,可以改修功法了,師叔給你的《青元訣》要好好修煉啊。”然而,正當趙銘想講些什麼安慰的話語時,顧霜卻話音一轉地說道。
“哦,好的。”聞言,趙銘微微一怔後答道。由於從前他表現出的資質實在太差,所以修煉的功法是質量最差的一本,而想要更換功法,必須等到旋照鏡三十重後,故而不久前,顧雲便將這本《青元訣》傳給了他。而顧霜所修煉的功法,同樣是《青元訣》。
隻不過,參加風蝕岩試煉前,他是旋照鏡二十九重,顧霜是旋照鏡三十二重,如今兩人的修為,卻正好顛倒了過來。
“行了,我該走了,不然師叔真的要念叨了。”顧霜似乎沒有察覺這點,朝趙銘擺了擺手,終於不再停留,轉身緩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