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跡!
“聚雪成宮,真是不可思議的手段……”某個明亮的雪白房間內,趙銘手掌輕輕按在牆壁上,體會著如其玉石一般的溫潤觸感,仿佛做夢似的低聲喃喃道。
此地,正是位於雪宮內的一個房間。
在銀月婆婆的陰極力加持下,隨處可見的蓬鬆白雪,此刻就如銅澆鐵鑄那樣堅固牢靠,再加上表麵光滑平整,整座雪宮簡直是個鬼斧神工的藝術品。
儘管這時夜色深沉,但雪宮卻散發出明亮的白光,即使在數裡之外也清晰可見。然而,由於銀月婆婆的存在,對於雪宮在黑夜中的顯眼程度,趙銘絲毫沒有擔心的意思。
緩步走到房間中央,趙銘身子向後一倒,便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這床也是以白雪製成,但躺上去一點也不覺得冰冷,甚至還略微有些彈性,讓疲乏了一天的趙銘,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靜靜地躺在雪床上,趙銘卻並未立刻閉眼入睡,而是直愣愣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腦海中放電影一般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說來也是無奈,他在雪域中探索一個白天,都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在傍晚時卻又接連經曆幻境一般的場景,無論是記憶讀取、銀葉傷人還是聚雪成宮,都令趙銘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一直以來困擾顧霜的怪病終於得到了解決,那來曆神秘的銀月婆婆又沒有露出惡意,趙銘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躺在雪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疲倦感如潮水般湧上前來,趙銘再也堅持不住,連外衣、鞋襪也沒脫,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去。
……
翌日,當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在眼皮上時,趙銘驀地驚醒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就猛地從雪床上彈射而起。腳掌落在地麵上後,目光從四周掃射而過,昨晚夢幻般的記憶緩緩湧上腦海,趙銘這才反應過來,微微搖頭,為自己的一驚一乍苦笑了一聲。
由於昨晚和衣而睡,所以此刻根本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趙銘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後,便緩步來到門邊,伸手輕輕一推。
白雪構成的房門,在被推開的過程中,門軸轉動無比順滑,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令趙銘不禁感歎其製作技藝之高超。
離開房間,趙銘前行數十步後,又見到了一扇緊閉的門扉。他腳步一頓,在門扉前停留而下,卻並沒有敲門的意思,不一會兒,趙銘就收回目光,繼續邁步往前走去。
這間房內正是陷入沉睡的顧霜,銀月婆婆則同樣居於其中,由於後者昨夜就吩咐過,這段時間不要進去打擾兩人,所以趙銘也就沒有邀請其共進早餐的打算。
簡單地弄了一份烤熊肉吃過後,趙銘沒有在外邊多呆,用雪水洗了把臉後,就轉身回了雪宮,進入自己的房間內修煉起來。或許是乾青峰那場大戰的作用,趙銘隱約感到自己的修為又有精進,恐怕再過一段時日,就能晉入明幽境前期中段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天色逐漸黯淡下來,正處於修煉狀態的趙銘似有所感,眼皮輕輕一顫,隨後緩緩睜了開來。
單手一撐,趙銘靈活地從雪床上躍下地來,活動了一番手腳,一陣劈裡啪啦的脆響聲從各處響起,驅散了些許修煉的沉悶與枯燥。
長長呼了口氣後,趙銘推門行出房間,剛走了幾步路,便忽然發現前方的門扇被人輕輕推開,從中走出一個身著雪白衣裙、青春靚麗的少女來,卻不是顧霜是誰?
“師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趙銘眼前一亮,急忙迎了上去,詢問道。
“好極了,簡直像卸下了一副重甲,渾身輕鬆,我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顧霜展顏一笑,說道,掛在嘴角的明媚笑容,似乎能夠將窗外的暮色驅散而去。
望著眼前的玉容,趙銘不禁一陣失神,這兩年間,他也見過不少顧霜的笑容,但那些笑容都有強顏歡笑的意味,沒有哪次比這次更加輕鬆。
“對了,師姐,你修為恢複得如何了?”回過神來,趙銘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昨夜顧霜提了一嘴,她如今已修為儘失,體內沒有半點靈力,就連靈源也潰散而去,所以趙銘才有此一問。
“行了,趙銘小子,有老婆子在,霜兒修為的提升不用你操心。”顧霜剛欲開口回答時,銀月婆婆走了出來,又將一個陶罐遞到趙銘手中,略帶不耐地說道,“再去將此湯熬煮了,此次需待湯液化為銀色時,方才能夠停火。”
“好的,師姐,銀月前輩你們稍等一陣。”熟練地將陶罐接過,趙銘笑著答應了一句,便轉過身快步朝著雪宮外走去。
目視著趙銘離開的背影,顧霜的笑容微微收斂,臉上露出一絲複雜之色,當前者走出雪宮後,她偏過頭望向銀發老嫗,晶亮的眼眸露出央求之意,輕聲問道“婆婆,三天後,真的不能帶上師弟一起走麼?哪怕他不能修習陰陽宗的功法,以你的實力,略作指點應該完全不成問題吧?”
“哎,霜兒,我大限將至,隻有二三十年的光景,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將你培養起來,以免我陰陽宗的道統失傳,哪裡還有精力分給彆人?”銀月婆婆手掌輕輕撫摸著顧霜頭頂,歎了口氣,態度卻沒有半分鬆動。
見顧霜的情緒有些低落,銀月婆婆左手手腕處,一枚精致的儲物鐲光華一閃,隨後一個黑色卷軸便從其中滑落而出,被其遞到了前者手上。
“我瞧趙銘這小子不是短命之相,區區三年的時間,不會出什麼事的。這份卷軸記錄的功法,未必比咱們陰陽宗的功法差,你到時交給他好好修煉,將來同樣有不低的成就。”銀月婆婆說道。
見銀月婆婆如此說,顧霜隻得打消了讓趙銘一起拜入陰陽宗的想法,默默將黑色卷軸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