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東站,吳群友終於登上火車。
送行的人群大多數都鬆了口氣。
趙傑臉色陰沉了數天後,終於陰轉晴。
“殿下,可有時間?臣邀請殿下小酌一杯。”
朱孝銘心情也是極為好,便欣然同意。
“那就叨擾了。”
高麗城北,山中小屋。汽車沿著山路蜿蜒而上,一路上十分安靜。
遠處能看到幾處房子,懸崖上一個小亭子。
“殿下,這是帝國一位商人的產業,是我一位故交。”
趙傑下車後,環顧四周,雖是數次前來,但依舊是滿眼愛惜。每次來,渾身的疲憊好像都一掃而光。
“是個妙處!”雖是冬日,卻也山泉淙淙,周圍一片霧凇沆碭,令人心情愉悅。
亭子中,幾座小火爐,幾個小鍋裡麵翻騰著各種吃食和一壺熱酒。
“殿下,從帝國帶來的老酒。”趙傑給朱孝銘倒上一杯酒。
自中興以來,帝國皇室的很多習慣改變很多,在之前,這種宴請根本不會明目張膽出現在內閣重臣和儲君之間,當然如果在帝國本土,現在也會引起一些非議,隻不過現在是在高麗,索性就沒有那麼多顧忌。
“委員,明日我便南下,務求在短時間內穩定南部。”
朱孝銘一飲而儘,還是帝國的酒對自己的口味,喝了幾次高麗的米酒,實在嘗不出味道。
“殿下,此事不急,隻要大軍穩紮穩打,南部的亂局很快就能平定。現在的問題在於漢城,在於內部。”
趙傑的話略有所指。
朱孝銘一怔,趙傑的意思是高麗人?
現在高麗的高層幾乎在議事委員會中都是虛職,掀不起什麼風浪。
難不成是帝國的人?
看著朱孝銘轉著手中的酒杯,趙傑繼續道“殿下,吳委員這次來,讓我們有些被動啊!”
或是有意,或是無心,一個“我們”拉進了雙方的距離。
明明自己和吳群友一個黨派,是自己人,卻又在朱孝銘麵前說這個,足以讓人聯想。
“吳委員作為內閣重臣,來這裡檢查工作,進行指導自然是無可厚非。”朱孝銘卻沒有接他的意思。
而趙傑也沒有什麼在意。
兩人隻是繼續吃酒,聊著些趣聞。
酒至酣處,朱孝銘舉起酒杯望向趙傑。
“委員,你認為帝國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趙傑微微一笑,“殿下,問題在內部。雖然外部強敵環伺,但最重要的還是帝國自己的問題。吏治腐敗是的當前一大問題,再一個就是孤立主義盛行,所有的政策越發的保守。愛國黨又號稱保守派,我們的一貫政策是謹慎。謹慎之餘便是對很多事務並不敢輕易嘗試,以致錯失太多的機會。”
孤立主義近些年在帝國內部興起的一股勢力,主張放棄遙遠的新洲和帝國其他孤懸海外的領地,退守東亞,不參與西方列強的爭鬥。
在朱孝銘看來,這簡直可以稱之為癡心妄想。
“在我看來,愛國黨也好,民主黨也好,大家的政策都過於保守,很難跟上世界的發展,現在西方諸國都對帝國的海外領土虎視眈眈,從阿富汗,到天竺,再到新洲。他們都是咄咄逼人,就是看出我們不想擴大事端,總想息事寧人。”
“殿下,首輔大人已經年老,在內閣中總是彌漫著一種消極的思想,求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時我們這些年輕人在內閣會議上提出一些見解,也總被這股消極的氣氛壓製。”趙傑苦笑著搖搖頭。
首輔的態度決定著內閣的態度,整個黨派的態度又決定著首輔的態度,兩者又或是相輔相成。
“難道趙委員就沒有想過改變?”朱孝銘知道趙傑能搶著來高麗,心中自然是有想法,不然犯不上得罪吳群友。
“殿下!我可沒有韓彬的氣魄,離了愛國黨,我就如浮萍一般,沒有根基。”
趙傑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沒有韓彬的人脈和資曆,離開愛國黨根本無法立足。
“並不是隻有韓彬一條路可以走,其實他也是無路可走,不然民主黨這艘大船可比自己一步一步重新建造一艘大船好的多!”朱孝銘自然是對韓彬的處境更為了解,從剛才的話中看得出趙傑對韓彬也很了解,看來日常沒少刻意注意。
趙傑對現在的民主黨很不以為然“民主黨自從選舉失利,孫啟文退休,便已經是風雨飄搖,全靠韓彬苦苦支撐。韓彬一走,民主黨也就成了一個沒有牙齒的老虎,隻剩下個樣子唬人了。”
“委員,這條路不好走,天下也不是隻有這一條路走,愛國黨內也不全是保守派,總能找些誌同道合的人嘛!”
朱孝銘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尋找盟友,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對手才能少一些。
“臣努力,努力吧!期望帝國不因為這些而越走越偏!”趙傑有些醉了,口齒已經不清。
山間飄起小雪,雪花隨風飄舞,撞進亭子裡。
朱孝銘起身,帶的爐火搖曳,他來到崖邊,興致盎然道“委員,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