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禮苦澀一笑,“大人,我無依無靠,沒有門路,全靠心思活泛才混了這一官半職。”
“下官沒有武功,文治更是一般,辛苦多年到這大理寺少卿四品官職,外人看來異常威風,但誰又知曉,我連一所京城的房子都買不起。”
“家中老夫老母還有妻兒都在老家,下官本打算今年春末買套小房子,將他們接過來享享福,如今這事,下官實在舍不下妻兒老小啊。”
李禮說著,肉臉上兩行清淚滑落。
唐久看著李禮,大理寺少卿不算閒職,權利很大,按正常來說,坐在這個職位就算在清廉,那也比十萬雪花銀的清知府撈的更多。
李禮年歲也就不到四十,在一眾朝臣中,稱得上一個年少有為。可偏偏這等位高權重的職位,居然連一所府邸都買不起。
且不說他的清廉,就是這份能力,那也是讓唐久刮目相看。
一個官員想晉升,並不是說你有能力就可以的,往往要隨波逐流,不能獨善其身,不然的話,就被會人排除在外。
他能獨善其身,還能爬到如此高位,肯定不是他自己所說的文治一般,定然是有著一點手段的。
唐久道“李大人,本官讚賞你的清廉,但你作為朝堂重臣,被這等賊人要挾,本官不敢苟同。”
李禮苦笑搖頭“大人,我之親人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如果單隻是這個原因,下官拚個忠字做了那不孝子,狠狠心也不是做不到。”
“但郭鑄之案,並不是看的那麼簡單。”
唐久來了興趣,指了指身子,點著桌麵上的冊子,道“難道這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李禮道“郭鑄是開平公主的駙馬,他們自從成婚以來,很是和睦,從未紅過臉,郭鑄更是待公主如同掌上明珠,似他這種人,怎麼會勾搭外人,又謀害公主呢?”
“嗬嗬。”唐久笑著搖頭,這李禮不算什麼正派官員,他會審時度勢,想的還算多,但層麵太低,哪怕想的再多,也隻是無用之功。
“就這些嗎?”
李禮一怔,抬頭瞪大眼睛看著唐久。
難道這還不夠嗎?
隨即李禮意識到,眼前這位不是他,而是陛下眼中的紅人,他自己看來難以決定的事,在這位年輕大人看來,也未必算是什麼大事。
李禮一咬牙,沉聲道“大人,不止這樣,開平公主與二皇子一母同胞,二皇子府曾派人前來,雖未明說,但其中的意思下官明白,想來是開平公主求到二皇子麵前,而後二皇子才差人來提點了一下。”
“蠢貨!”唐久笑罵一聲,“行了,本官知道了,你放心,你的妻兒老小隻要還活著,本官定讓他們安然出現在你麵前,至於其他的,你不必多想,一切有本官擔著。”
“!”
李禮猛抬頭看著唐久,突然半跪下來,大聲道“大人如若能救下官父母妻兒,那下官這條命就是您的!”
“不必如此。”唐久道“本官這麼做隻是不想我大虞命官被區區賊人威脅,傳出去有辱我大虞威名!”
“大人,不管怎麼說,您如若救我老小,那下官為您赴湯蹈火!”
“胡鬨!”唐久嗬斥道“你我同朝為官,都為陛下為尊,你為我赴湯蹈火算是什麼事?”
李禮心思通透,當即應和道“是,大人。”
唐久看著李禮好一會,沒有說話,而是提起筆,取出一張白紙,左手刷刷幾筆,字寫的不好看,但能認出什麼字,單手不便塞入信封,就將報紙折了一下。
“給。”唐久把信紙推到桌邊道“你將這封信送到錦衣衛北鎮撫司蔡文忠千戶手裡,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禮一撩衣擺,站了起來,恭敬拿過,“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