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角要殺我!
此刻,在三樓那間特殊的房間內,白欣銳正背靠著牆壁,苦思著離開裡世界的辦法。
但不知為何,白欣銳的精神總是難以集中,總是莫名地想到那副被人篆刻在桌下的畫。
雖然記不清那畫的主體部分究竟畫了什麼,但畫一角處的那個圓環和圓環裡密密麻麻的纖維狀結構體,卻給白欣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白欣銳苦苦思忖著,突然福至心靈,她終於想起了那圓環內的纖維狀結構體……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了。
那是在一張宇宙的……宏觀結構圖上!
白欣銳從小就對天文學很感興趣,閱讀了很多關於宇宙的書籍,因此對於宇宙的宏觀結構十分了解。
拋開小說中那些天圓地方的虛構世界不談,正常的宇宙其實有著非常嚴謹的宏觀結構,行星在引力的作用下圍繞著恒星運轉,共同形成了恒星係;數千億乃至是上萬億的恒星係被引力約束在一起,則形成了巍峨浩瀚的河係;
而大量的河係被更龐大的引力彼此連接束縛,形成了本星係群,本星係團,超星係團等更龐大的超級質量結構體,這些結構體的直徑以億光年為單位,龐大到不可思議,人類的大腦完全無法想象!
一般來說,普通人關於宇宙的認知,到了這裡也就結束了。但白欣銳卻是知曉,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人類發現當將視野放眼到更宏遠的宇宙尺度時,大量的超星係團複合體,它們會共同組成一種超大尺度的纖維狀結構,這便是目前已知的最龐大、最宏觀的宇宙結構了!
想到這裡,白欣銳的心神都在顫抖戰栗,她終於知道在注視那圓環內的纖維結構時,她心中突然生出的那股宏大混沌的感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
如果她剛剛的想法是真的,那圓環內的纖維狀結構體,豈不是代表了數千億乃至是上萬億光年直徑的宇宙空間!
而那圓環本身,難道說……是代表了一個宇宙!
白欣銳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如果那圓環真的代表了一個宇宙,那它為什麼是環狀的,是一種抽象的表達方式嗎?還是有著什麼寓意?
更令白欣銳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圓環在整副畫上所占據的……僅僅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而那畫的主體部分,白欣銳也不知道究竟刻畫著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她隻知道單單那“東西”投下的陰影,便遮蔽了整個疑似宇宙的圓環!
這就太可怕了!
白欣銳如是想著,突然感覺眼前的視線一陣搖晃,連耳邊都出現了若有若無的恐怖蠕動聲,仿佛她的理智正在向著某個無底的深淵滑落,嚇得她連忙遏止了自己的想法,再也不敢思考與那“畫”有關的一切了。
用力地搖了搖頭,白欣銳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了段坤,隨即就看到段坤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那靠在牆壁上,還處於帶呆愣愣狀態的張寧,而他的嘴角……居然流出了涎水來。
白欣銳心中頓時警鐘大作,她不動聲色地拾起那截從鐵架床上卸下來的鐵杆,緩慢地摸向段坤,隨即如一頭撲食的母豹子般猛地暴起,直接將手中鐵杆的尖端抵在了段坤的脖子上。
“你剛剛那是什麼眼神?你想吃掉我們對不對?你救我們,其實是把我們當做了你的儲備口糧,因為你也不知道要在這個地方困多久,是嗎!”手中的鐵杆狠狠抵在段坤的大動脈上,白欣銳勃然作色道。
這一刻,她仿佛真的化身成了一隻母豹,那股當機立斷的凶狠果決令段坤的眼神都微微變了一下。
被尖銳的金屬鐵杆抵住脖子,段坤先是沉默了一兩秒,隨即發出了歇斯底裡的笑聲,他垂首抬目,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白欣銳,用無比壓抑低沉的聲音道,“你知道我被困在這裡多久了嗎?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十天,或許是一個月。我原本以為隻要挨到天亮,就可以離開這裡,但是天卻從來沒有亮過,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白天和黑夜,這裡隻有永恒的夢魘!”
段坤說著,他其中一條乾枯的手臂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握住了白欣銳手中的鐵杆,隨意一拉一扭,那鐵杆便被拉成了彎曲狀。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饒是白欣銳經常進行健身和格鬥訓練,依舊沒能反應過來。
而下一秒,段坤乾枯的胳膊,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想殺你,因為……你真的很像我死去的妹妹。”段坤的手指緩緩收緊,手臂看似瘦弱乾枯,但上麵傳遞來的力道卻大得可怕。
白欣銳奮力地掙紮著,不斷用手腳去擊打段坤身上那些脆弱的部位,但段坤瘦弱的身軀卻紋絲不動,手上傳遞過來的力道有如鐵鉗,令她根本無法掙脫。
而段坤的狀態,明顯也十分不對勁,手指不斷用力,整個人卻進入了一種譫妄般的狀態。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是個很懦弱的人,村子裡的那群孩子常常會追著我打,從村頭到村尾。”這一刻,段坤的眼神中突然出現了迷惘,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那時,每次都是我的妹妹像一隻小母豹子一樣站出來,將我這個哥哥擋在身後,用她那瘦弱的身軀守護著我這個哥哥。”段坤的眼神中透出凶戾和饑渴,但眼底的光卻很柔軟,似是在追憶著什麼美好的回憶,又像是他這具瘦弱的身體中,正有著一善一惡兩個意識在彼此對撞著。
“妹妹麵對外人總是很凶,村裡的孩子都不敢招惹她,但對我這個哥哥卻總是意外地溫柔。她曾傻傻地說,希望有朝一日能走出這個小村莊,去看看大海,去看看那大海另一邊的城市,去看看尖沙咀、油麻地,去那些隻會出現在電視劇和港片裡的地方看看。”
“每次妹妹這麼說的時候,我都會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證,一定會帶她去看海,一定會帶她去大海的另一端,去油麻地,去尖沙咀……”
段坤依舊緩緩地訴說著,漸漸的,他眼神中的暴戾平息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略微減輕了一些。
“我相信妹妹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畢竟她的夢想是那麼的渺小,畢竟她是那麼的善良,可最終……”說到這裡,段坤嘶啞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臉上的表情也再一次凶戾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