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最後一個目的地,將所有病人都拉下車後,那些官兵沒有多待,拉著車子趁夜往回走。
兩人等官兵都離開以後,又在暗處觀察了一下。
那些用車子拖過來的人什麼都沒帶,就那樣躺在被拖下車的地方一動不動。
剩下那些自己走過來的,懷裡大大小小的,都抱了一個包袱,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蹲在那些土房子旁邊抱團取暖。
等官兵走遠以後,不知道是誰小聲問了一句。“阿姆,郡守大人不是說,這裡有能治病的神醫嗎?那些差爺怎麼都走了?”
是一個小姑娘的聲音,聽著還有些稚嫩,可見年紀應該不大。
聽到小姑娘的問話,她旁邊的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很快周圍又響起了小聲啜泣的聲音。
那個被喚阿姆的人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安慰道。
“快睡吧,這麼晚了,神醫都睡覺了,等你早上醒了就能看到神醫了。”
女人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很平靜,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對一切都絕望了那般。
哪裡來的什麼神醫…
她們是病了,又不是傻了,漠北荒原是什麼地方誰不知道?
除了年紀小的一些,其他人心裡都清楚的很。郡守大人那樣說,不過是把她們騙過來,讓她們在這裡自生自滅罷了。
本來上午她們就要被送過來的,可是有一部分人聽到是送來荒原後,當即就明白了一切,所以生了反抗的心思。
然後那些試圖反抗的人,全部都被帶走了,後來路上也沒再看到他們,估計早就已經被那些差役給殺了吧?
女人看了一眼懷裡瘦弱的女兒,心裡滿是淒涼。
相比較在這裡等著,被疫病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慢慢死去,還不如像那些人一樣,直接被一刀了解,或許還能得到解脫。
可螻蟻尚且偷生!人活一世,向來都是求生而不是求死。更何況這些人裡,好多都不是孤身一人。
就好比女人,她家最先感染的是婆婆,在官兵還沒將病人集中控製之前,就是她和女兒在照顧,家裡的男人沒有一個人肯靠近的。
結果沒幾天婆婆就病死了,然後女人和她的女兒也被感染了。
可是家裡的男人不可掏錢給她們請大夫,剛好又遇到官兵挨家挨戶詢問情況,然後她們就被家人給趕出來了。
…
兩人又待了一刻鐘以後才離開這裡,路過靠近自家的小院兒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葉傾月打開院門,準備跟往常一樣去買水。
結果一出院子,就看到離自家不遠的空地上,圍坐著烏泱泱一堆人。
葉傾月手裡的水桶落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站在她身後葉洪濤的另一個姨娘許氏,見葉傾月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倏地就拉下臉來,準備上去擰她兩把出出氣。
結果手還沒落到葉傾月身上,抬眼就看到不遠處那些人,頓時嚇得尖叫出聲。
“啊!!!你們是什麼人?在我們家門前想做什麼?”
本就空曠的場地,將這聲尖叫無限擴大,不僅驚醒了老葉家的人,也將離他們不太遠的任、劉兩家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