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天行道人和太子離開沒多久,大皇子和四皇子就踩著點兒折返回來了,話裡話外都在給他和沈素琴上眼藥。
“父皇,求雨一事關乎國家社稷,民生大計,依兒臣之見,不該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這個天行道人和弟妹一介婦人身上。”
皇帝沉吟未語,他又何嘗不知?可雲雨布施,從來都是由老天爺決定的,哪怕他是一國之君,也沒辦法命令上天立刻下雨。
這個天行道人也是的!本事時靈時不靈的,如果不是之前他說的很多事情都應驗了,皇帝估計早就不信他的話了。
至於太子妃沈素琴,其實皇帝私心裡也是不怎麼相信她真有什麼貴重命格的。
可想到太子之前就是因為有她的幫助,才完成了幾件漂亮的差事,也是她日以繼夜的照顧,將病危的皇後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最後更是靠她才找到了治療瘟疫的藥方,皇帝這才將信將疑。
如果不是早就派人嚴查過兩人,確定沈素琴一直在閨中,未曾離京半步,而天行道人進京以後,一直也隻聽自己這個皇帝的話,皇帝都要以為他們早就勾結上了。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天行道人可是立下了軍令狀的,若沒點兒真本事,誰會輕易用自己的命來做賭注,而且他找的又不是太子,隻是一個女人。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皇子,他當然知道大皇子的不甘心,正是因為了解這個兒子的野心,所以他才在大皇子幾次辦事不力後,依舊對他輕拿輕放。
要知道,當初他可是為了幾句莫須有的預言,和對蕭家的忌憚,就直接廢了二皇子,至今蕭貴妃母子還被圈禁在皇子府裡。
看著一旁低頭不語,看似恭敬實則並不老實的四皇子,皇帝不免想起了已經廢為庶人的二兒子,和遠在千裡之外的蕭家人。
想起蕭家人,皇帝的思緒不禁飄遠,舊人再次浮現在腦海。
擺在他麵前的煩惱,又何止京城周邊乾旱缺水一事?
南地的洪澇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可安置工作到現在都還沒徹底解決。
死了十幾萬人不說,周邊損毀的田地房屋更是不計其數,幾十萬人流離失所,老百姓四處逃難,最後都被拒之門外。
本就天災肆虐,民不聊生,可去年才被蕭家擊退的大戎,最近又開始在南地邊境上躥下跳,隱隱有卷土重來,再起兵禍之意。
想到這裡,皇帝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蕭家人還在南地,南境又會是何境況?
不說被打怕的大戎不敢輕易進犯,單是賑災救災一事,蕭家人也會不遺餘力吧?
早知現在,當初就應該晚一些再動手。起碼等徹底拿下大戎,或是水患過後再行其事…
可萬事有利必有弊!
蕭家人在南地的聲望本就已經高出皇家很多,真等到他們救完災再處置,隻怕都不用等大戎卷土重來,南地的老百姓首先就會鬨出暴動了。
蕭家,還真是讓人可恨又可惜啊…
想到這裡,皇帝摩挲了兩下手指,拿起放在禦案最下層的一個信封。
裡麵裝著的,是北地最後一次傳來的密信。信中寫蕭家人到了北地以後,就龜縮在荒原上,連內城都沒再踏入過,看樣子是真的無心再重返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