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坦率簡直讓人火冒三丈又覺得他莫名其妙,但就是這種冷漠,讓菲利普對他又更多了一份好奇,到底是什麼把他逼到了牆角,要這樣堅決回擊生活的。
“有什麼非做這麼做的理由嗎?”
“幾乎沒有。”
“那你”
“你落過水嗎?”他問了個菲利普措手不及。
菲利普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那一定知道落水快溺斃的感覺吧?”
菲利普接著點頭。
“你遊得好不好完全不重要,也沒人在意!但關鍵你要遊起來!我現在就在窒息和自救的邊緣!!”
他大力地搖著菲利普肩膀,幾乎聲嘶力竭。
周圍的人們都停下了吵雜,吃驚地看向他們。
現在菲利普可以通過老頭的西斯底裡和他掐自己的力度,感覺到他的決絕了。
雖然菲利普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那麼做,但菲利普多少能體會到一絲他的絕望。
“可你已經那麼大年紀了。”菲利普隻能打同情牌了,除此之外,他也一籌莫展了。
“是的,正是因為我都六十了!我已經在那個房子裡奉獻了我的大半生,我現在必須啟航了,一會也不能耽擱了。”
菲利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能是從這樣一個粗鄙的長相裡傳達出來的,他仿佛是一個獲得了什麼信號的救世主,要去拯救世界一樣,可到頭來,隻是不負責任得去拯救他不靠譜的夢想。
“你不在回來了?”
“永遠不回來了。”
哪怕到這一刻,菲利普都不敢相信這個老頭迸發出來的力量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菲利普氣急敗壞,也許這也是一種策略,菲利普罵完痛快地這麼想著。
“彆說廢話,孩子,你有多大?三十還是四十”
他一擺手,顯然他其實也不是那麼關心菲利普究竟多大,他仿佛把菲利普當一個幼童,懶得和他解釋所謂人生的真諦。
“在下多說一句。”菲利普看著他站起來,帶上一頂蹩腳好笑的禮帽,仿佛沒有興趣再和菲利普廢話,趕緊補了一句菲利普自認為最有用的一句話。
“也許你妻子離開你,才是最對的選擇,你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謝謝你的真心話。”他拉了拉帽子,卻沒有回頭。
“那女人,你也並不了解。我們行宮裡這樣的女人每天都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她隻是需要一個留在城堡裡的理由罷了。而我的世界,此刻才要開始,恕我失陪了。”
彆說,他還真有些流浪漢的氣質,菲利普心底想,嘴裡卻冒出一句祝福:“滾吧,懦夫!”
他大方的在酒館門口,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日安,先生。”
要不是酒館的朋友和菲利普打賭,他勸服不了這個古怪的老頭,菲利普打死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不靠譜的人。
“他叫什麼名字?似乎是月桂宮裡的人?”
“是的,他叫老卡迪馬特,是個脾氣和牛一樣的倔強的老頭。順道說一聲,謝謝您的五個銀狼~”
“那他是月桂宮裡,負責馬廄的侍從官?那可是待遇不錯的固定職位。”
“是的,恐怕你也知道,有些人老了以後,總是會恣意妄為。”
“可他的孩子”
“據他說,他把自己一輩子的積蓄都留給孩子了。奧黛麗夫人也答應了他的辭職請求,答應會幫著照顧他的孩子的。”
“夫人真是溫柔。”
“我聽說,這家夥愛馬如命一樣,他受不了自己的戰馬再被人那麼虐待!”
“虐待?”
“你知道帝國中騎士們熱衷什麼嗎?說到這就酷炫了!倆騎士見了麵一語不合肯定要決鬥,聊高興了為了以武會友還要決鬥。
你的女主人雖然美但比不上我的女主人十分之一,
好!那不用說了!我們決鬥吧!
要不然,就是你的女主人真美啊!
什麼!?難道莫非你有歹意?
沒有!沒有!
為了證明你沒有歹意!咱們兩決鬥吧!
而且騎士們不但要決鬥,還要用儘可能厲害的武器,和儘可能薄的盾牌,我記得騎士蒂朗裡還用過紙作得盾牌。
反正就是右手上一次比一次銳利,左手上一次比一次薄。然後馬要越來越好,盔甲要越來越棒,打得一次比一次驚險,受的傷也一次一次重。
長矛紛紛折斷,木屑紛飛如雨,馬兒最是遭罪!
老卡迪馬特他常常抱怨說,他受夠這一切了!
沒想到,他真的要那麼做了!
與其被帝國裡頭那些孔武有力,卻腦袋和堅果一樣大的騎士們這樣虐待他的戰馬,他倒樂意和自己的馬浪跡天涯!
“為了馬?難道他不要剛出生2個月大的兒子了?”
“你也看見了,他不在乎~”